第一章10年前的相亲综艺被小祖宗看到了
收工回房间时，衬衫后背还洇着未散的热气。展轩反手带上门，指腹在手机壳上蹭了两下，划开联系人列表的动作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
屏幕上“小祖宗”三个字跳了半分钟，那边才传来一声带着奶气的哼，尾音拖得长长的：“才找我啊？”
展轩瞬间松了肩，往沙发上一陷就笑出声，声音里还带着跑了一天组的哑：“今天你抖音更新的视频超帅，那个低身笑的镜头，我刷到三遍——帅得想现在订机票冲回去亲你。”
“少来这套。”丞的声音透过电流飘过来，刻意压着点别扭，却藏不住笑意，“某人十八岁上相亲节目的视频，我刚刷到呢，听说挣了四百块？”
展轩手一顿，老脸有点热。那时候穷得叮当响，节目组说去凑个数就行，管盒饭还能挣点零花钱，谁能想到多年后被粉丝扒出来。视频里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衬衫，紧张得手心冒汗，回答问题结结巴巴，跟现在镜头前从容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时候不是……”想解释两句，却被那边轻轻打断。
“四百块够干嘛的？”丞的声音低了点，带着点闷，像在跟谁较劲，“连给我买两袋薯片都不够。”
展轩喉结动了动，突然就说不出话。他太懂这小祖宗的脾气，从来不是计较过去的人，这带着气的话里，藏的全是心疼。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往床上倒，声音软得发黏：“展轩，我想你了。”
“我知道。”展轩把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着什么，“还有五天就回去了。”
“五天很久啊。”丞开始耍赖，尾音翘得老高，带着被宠坏的理所当然，却又乖乖汇报，“我最近有好好吃饭，好好上课，好好生活哦！”
展轩笑出声，胸腔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被填得满满当当。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幸运。如果早几年认识他，撇开年龄差距不说，单是那时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他就绝对不敢踏出那一步——怕给不了他像样的生活，怕委屈了这束光。
如今总算能坦然地对他说“凡事有我呢”，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却足够护着这个会撒娇会耍赖、眼里总亮闪闪的小朋友。
“要是五天后没回，”他靠在沙发上，听着那边逐渐染上困意的呼吸声，故意逗他，“回去任你罚。”
丞打了个哈欠，声音黏糊糊的，像只刚睡醒的猫，“要等你回来，枕着胳膊睡，不然这五天的等待都不算数。”
“好，都听你的。”
窗外的夜色漫进房间时，展轩还握着手机没放。屏幕暗下去，他又按亮，照片里的丞正趴在沙发上冲镜头做鬼脸，嘴角沾着点奶油——那是上个月他过生日时拍的，小家伙被宠得没一点架子，却偏偏在他面前最放松。
他指尖轻轻蹭过照片里丞的脸颊，想起刚才电话里那句“我有好好吃饭”。刚认识那会儿，这孩子还带着点怯，像只受惊的小鹿，被问一句“三餐吃了没”都要低头攥着衣角想半天，生怕说错什么。现在倒好，学会拿这些当筹码撒娇了，连带着尾音都翘得像小钩子，一下下勾着他的心。
手机震了震，是丞发来的消息，就一张图：床头柜上摆着他们之前一起买的小熊挂件，怀里塞着张便签，上面是丞歪歪扭扭的字：“替我陪你呀”。
展轩失笑，回了句“小熊没你软”，那边秒回一个炸毛的猫咪表情包，附带一句：“那你还不快点回来！”
挂了电话，展轩点开相册，指尖在屏幕上滑动。里面存满了丞的照片：有他睡着时睫毛扫在眼下的样子，有他吃火锅被辣得吐舌头的样子，还有零星几张合照，大多是丞举着手机凑过来拍的。
他其实不太喜欢拍照，总觉得自己眼睛小，样子也普普通通。但丞爱拍，拍出来的他，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指尖停在一张丞的侧脸照上，少年迎着光，眼睛亮得惊人。
认识丞之前，他对生命没什么敬畏之心。拍戏拼命，轻伤不下火线，小病硬扛着不去医院。朋友说他是为了钱，其实他自己知道，是因为无所谓——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不清楚明天该往哪走，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去珍惜。
直到遇见丞。第一次见面是在合作的剧组，少年穿着白T恤，站在阳光下，满脸的胶原蛋白，干净得让他晃神。那时只觉得“好帅”，却没想过，这束光能穿透他多年裹在身上的硬壳，照进那些连自己都刻意忽略的阴暗、恐惧与懦弱里。
爱像温水漫过胸膛，让他突然有了奋斗的目标，有了保护一个人的责任，也有了爱惜身体、想陪谁走得久一点的义务。就像那句忘了是谁说的话：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他安好。而他庆幸，自己是前者。
手机又亮了，丞发来一段语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含糊不清的：“展轩，我刚梦到你回来给我带了草莓蛋糕，……”
展轩捏着手机笑出声，指尖敲字：“回去给你买最大的，让你吃到腻。”
“才不要腻。”那边回得飞快，“要每天都吃一点点，就像你每天都要抱我一点点，这样能抱很久很久。”
他把手机贴在胸口，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窗外的风声搅在一起。原来被人这样记挂着，连过去那些攥着四百块钱紧张到冒汗的日子，都变成了铺垫幸福的石子。
五天确实有点久，但一想到回去就能把那个软软的小家伙捞进怀里，听他叽叽喳喳抱怨这几天的琐事，连等待都变得甜丝丝的。
月光爬上沙发，在他脚边投下一小片温柔的影子，像在替谁悄悄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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