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
易中海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钉在傻柱那只手腕上。
那只手以一种违背人体构造的形态向后折去,森白的骨茬几乎要刺破皮肤。紧随其后的,是傻柱喉咙里挤出的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准备把陈凡按在地上摩擦的傻柱,此刻却蜷缩在地,像一只被踩断了脊梁的野狗,抱着手腕痛苦地翻滚,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
易中海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院里横行霸道,连二大爷刘海中都敢正面硬刚的何雨柱,竟然……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陈凡这个半大孩子给废了?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冲上天灵盖的滔天怒火。
这股怒火里,夹杂着震惊,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权威被践踏后的羞恼。
“陈凡!”
易中海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伸出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陈凡。
“你……你好狠的手段!你这是故意伤人!我要报警!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他声色俱厉,试图用院里一大爷的威严和法律来压垮对方。
然而,陈凡的反应,却让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陈凡依旧站在自家门前,手里那根沾着些许白面的擀面杖,稳稳地握着。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双眼睛深邃而平静,看不到半点得手后的慌乱或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看易中海,只是缓缓移动手臂,将擀面杖的另一端,指向了瘫坐在地上,还在杀猪般嚎叫的贾张氏。
“去。”
陈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院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现在就去,我等着。”
他的语气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笃定。
“正好让警察同志们过来评评理,看看这老虔婆是不是私闯民宅,意图抢劫。再看看他何雨柱,是不是上门行凶,想要伤人。”
这几句话,逻辑清晰,字字诛心。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踩在了问题的要害上。
易中海那股虚张声势的气焰,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这才猛然惊觉,眼前的陈凡,真的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父母双亡,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孤儿。他是一头蛰伏的狼,一旦被触及底线,就会毫不犹豫地亮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可眼下的局面,已经骑虎难下。
傻柱的手腕断了,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这事要是就这么算了,他易中海以后还怎么在院里立足?他苦心经营的“养老大计”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进退维谷之下,易中海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不敢自己去,而是冲着人群里看热闹的刘海中家二儿子喊道。
“光天!去!去派出所报警!”
刘光天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爹刘海中,又看了看易中海,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跑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傻柱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贾张氏也收敛了哭喊,只是坐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着陈凡,嘴里不干不净地小声咒骂着。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两名身穿蓝色制服,腰间配着武装带的公安同志推着车走进了院子。
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让出一条通道。
为首的警察约莫三十多岁,国字脸,眉毛很浓,眼神锐利。他扫视了一圈院内的情景,目光最后落在抱着手腕的傻柱和地上的贾张氏身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易中海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去,脸上瞬间堆满了委屈和悲愤,抢在所有人之前开了口。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指着傻柱惨白的面容和扭曲的手腕,痛心疾首地控诉。
“就是他!陈凡!无缘无故,毫无征兆地就下死手打伤了我们院的何雨柱同志!您看,这手腕,活生生给打断了!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他颠倒黑白,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抹去,只强调陈凡“行凶伤人”的结果,试图先入为主,将陈凡钉死在罪人的位置上。
警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年轻人身上。
“他说的是真的吗?”
陈凡迎着警察审视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和慌乱。
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警察同志,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不疾不徐地开始陈述。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我母亲从厂里带回一只鸡,准备给我和妹妹改善伙食。中院的贾张氏闻到味道,就直接上门,强行索要。”
他伸手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贾张氏,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在我明确拒绝之后,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趁我妹妹开门倒水的间隙,强行闯入我家,企图直接从锅里抢夺鸡肉。”
“我为了保护我家的合法财产,不被她抢走,只能出手将她推出门外。我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接着,他的视线转向了傻柱。
“随后,何雨柱同志冲了过来,他不问事情的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直接对我挥拳相向。我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才被迫进行的反击。”
说到这里,陈凡顿了顿,举起了手中的擀面杖。
“而且,警察同志您可以看。我出手很有分寸,自始至终,我只攻击了他用来行凶伤人的右手手腕,并未伤及他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这一切,住在前院的街坊邻居们,都亲眼所见。”
一番话,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将“入室抢劫”、“行凶伤人”、“正当防卫”几个关键点剖析得清清楚楚。
警察听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邻居。
“他说的是事实吗?”
前院的几户人家,平日里都怕惹事,尤其是怕得罪院里的一大爷和傻柱。
一时间,人群有些骚动,却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
易中海的心头一喜,只要没人作证,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他低估了“烈士家属”这四个字的分量,也低估了贾张氏平日里积攒的怨气。
沉默了几秒后,一个住在窗边的婶子,终于小声开口了。
“警察同志……那个……贾家老婆子……确实是硬往人家里闯,要去抢锅里的东西……”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她还推了人家小姑娘一下。”
“傻柱也确实是先动的手,嗷嗷叫着就冲上去了,那架势就是要打人……”
几位邻居七嘴八舌,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核心内容却惊人地一致,完美地证实了陈凡的说法。
警察的脸色,在这一刻瞬间沉了下去。
他那严厉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易中海和还在地上哼唧的贾张氏。
事情的性质,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这根本不是易中海口中所谓的“无故伤人”。
这已经从简单的邻里纠纷,升级成了性质更为恶劣的寻衅滋事,甚至是入室抢劫未遂!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