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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顾西洲的呼吸像被扯断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血沫子的腥气,胸口鼓得像要炸开——

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牙龈渗出血丝,脸上的灼痛早被心里的狂怒盖过。

这哪是疼?这是把他的骨头碴子都碾碎了往泥里踩!

“废物?老子不是废物!”

他胸腔里炸响惊雷,拳头攥得指节发白,血珠子顺着指缝淌进破衣,洇出黑红的印子,“南风是我护着的人,你敢动她,我拆了你的骨头当柴烧!”

狂魔哥那只黑得发油的爪子还在晃,指甲缝里的泥垢混着血痂,看得人眼仁发疼。

顾西洲眼里的血丝突然暴涨,像要燃起来的火星:

“杂碎!你那脏手再往前挪半寸,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浑身的经脉像被冻住的铁管,硬得发脆。

他急得浑身打颤,丹田空得像被掏走了五脏六腑,别说提气,就连抬眼皮都费劲。

“动啊!给老子动起来!”

他脑子里像有惊雷在炸,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把破衣染成了黑红色,“就算榨干最后一滴血,老子也要拉这狗东西垫背!”

嗓子眼猛地一甜,腥气直冲脑门。

他“咕噜”一声咽下去,喉结滚动时,脖子上的青筋像要蹦出来的蚯蚓。

“狂…狂魔哥…”

不过很快,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铁锭,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子,“三天…再给三天…钱…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

“三天?”

狂魔哥突然笑得前仰后合,抬脚就把旁边的破瓦罐踹得粉碎。

“哐当!哗啦!”

碎片溅到顾西洲脸上,他眼皮都没眨。

狂魔哥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恶狠狠地骂:

“你他妈糊弄谁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三天能长出钱来?就你这瞎了眼的废物样,再加这丫头片子,卖了骨头都凑不齐零头!”

他往地上啐了口浓痰,黄得发绿的黏液正好落在顾西洲脚边:

“你那破炼药的手艺,治个虱子都得把人治死,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今天要么交钱,要么——”

他的眼睛像钩子似的粘在南风身上,上下打量的眼神比刀子还刮人,那只脏手直往南风胳膊伸,馊汗味混着烟臭味扑面而来:

“就让这小娘们跟老子回镇上!你看这身段,这脸蛋,就算是个二手货,也能让那些老东西抢着掏钱!一天接二十个客,不出俩月就能还清债——剩下的钱,正好给你买口薄皮棺材,省得你死了都没地方埋!”

“你找死!”

南风猛地抬脚踹向狂魔哥的手腕,声音又脆又狠,手里的柴刀“噌”地抽了出来,钝刀片子在昏暗里闪着冷光,“敢碰我家公子,我剁了你这只爪子喂狗!”

狂魔哥被踹得踉跄一步,随即狞笑更甚:

“哟?还是个带刺的?正好,那些老东西就喜欢这种烈性子——”

“别碰她!!!”

顾西洲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破庙顶上的横梁都在颤,灰尘“簌簌”往下掉,连墙角的老鼠都吓得窜没了影。

他猛地抬头的瞬间,灰蒙蒙的眼瞳里突然炸开一点金光!

那光一开始像火星,眨眼间就变成了两团跳动的金焰——那是重瞳!

是他压在血脉最深处、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动用的本源之力!

“南风,走!”

他嘶吼着,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带着股撕裂空气的锐劲。

可南风把柴刀横在身前,脚死死钉在地上:“要走一起走!我死也不丢下你!”

“想走?晚了!”

狂魔哥的手已经快碰到南风的衣袖。

就在这时,顾西洲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重瞳里的金光突然暴涨!

“以我残躯,燃本源——重瞳,开!”

轰!

一股能冻裂骨头的威压突然从他身上炸开,像平地起了场暴风雪,瞬间席卷了整个破庙!

空气里的尘土都被冻成了冰碴子,狂魔哥伸出去的手猛地僵在半空,离南风的衣袖就差一根手指的距离。

“嗬…嗬…”

他脸上的淫笑瞬间变成了惊恐,肥肉抖得像筛糠,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喉咙里发出被掐住的鸡叫。

他身后那几个小混混连哼都没哼一声,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直挺挺地倒下去,七窍里涌出黑血,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人已经没气了!

破庙里静得可怕,只有狂魔哥那“嗬嗬”的抽气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死死盯着顾西洲的眼睛,可那双重瞳里的金光只亮了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噗”地灭了。

顾西洲的眼瞳重新变得灰蒙蒙的,甚至比之前更浑浊,像蒙了层死灰。

一丝黑血从他眼角滑下来,像道冰冷的泪,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南风…活下去…”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脖子突然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后脑勺砸在地上的闷响,像重锤敲在人心上。

暗红色的血从他脑后慢慢渗开,在地上晕成一朵妖艳的花,像极了浴血而生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