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碎了，眼珠也让人给抠了，想我以前多威风，现在居然被这种货色欺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南风……绝不能让他们伤着她！
如今这光景，只能虚张声势赌一把了！
可……我要是硬拼着冲出去，南风咋办？
“平安？”
顾西州嗓子哑得像破锣，刚受的重伤让他说话都带颤，可那语气里的嘲讽，比极北的寒冰还冻人。
他那俩空落落的眼窝，精准地“对”着超人强的方向，那股子黑沉沉的劲儿，像是能钻透人皮，直瞅见人心里的龌龊事儿。
“抢东西就抢东西，套件和尚衣服，”他说得慢，每个字都像冰锥子扎人，“这也能叫佛门善缘？”
他费劲地抬起胳膊，跟只护着崽子、浑身是伤却不肯退的老鹰似的，把南风往自己身后那点空地方又拢了拢。
就这么个动作，把他剩下的力气全耗光了，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子止不住地轻轻晃。
“呸！给脸不要脸的臭瞎子！”
波比被这话戳到痛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周围已经有几个看热闹的伸脖子探头，他脸上挂不住，气得脖子上青筋都爆起来了。
波比心里骂：就个废人，还敢嘴硬！正好在师兄面前表现表现，也让这些看热闹的知道咱佛音寺的厉害！
“我师兄慈悲，懒得跟你这蝼蚁计较！这灵药放你们手里，纯属明珠暗投，糟践东西！拿来吧你！”
话还没落地，他蒲扇似的粗手猛地伸出来，五指张得像铁钩子，带着风就往南风怀里的灵合果抓去！
“住手！”
顾西州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劈了，凭着耳朵听声辨位，剩下的那点本能让他下意识抬起没断的左胳膊去挡！
可他早就成了个破烂身子，丹田空得跟被虫子蛀光的烂木头似的，别说什么护体的气了，连点热乎气儿都聚不起来。
更别说俩眼珠子被挖了后，那本来挺灵的感觉也钝了大半，动作慢得让人笑话。
“砰！”
一声闷响，是肉撞肉的声音！顾西州细瘦的左胳膊跟波比粗壮的手腕撞在一起。力气差太远，谁强谁弱一眼就看出来了！
紧接着——
“喀喇！”
一声脆响，听着牙都酸，顾西州的胳膊以一个吓人的角度弯了过去，根本不合常理！
疼！钻心的疼一下子把啥都盖过去了，他本来就白的脸彻底没了血色，跟刷了层白漆似的，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鬓角冒出来，顺着往下滚。
“公子——！”
南风尖叫起来，那声音凄厉又绝望，跟杜鹃泣血似的，把市集这一角的安静都撕破了。
她啥也顾不上了，扑过去，细手指头想把波比那铁钳子似的手腕掰开。
“滚开！等会儿佛爷再好好‘收拾’你这不知好歹的贱骨头！”
波比龇牙笑，眼里闪着凶光，反手使劲一推！动作粗鲁得跟甩开块碍事的抹布似的。
南风只觉得一股大劲儿撞在胸口，嗓子眼里一甜，尖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狠狠扔出去，“咚”的一声砸在冰凉硬实的青石板上，听得人心里一揪。
手肘、膝盖蹭在粗糙的石头上，立马就破了，血珠子很快渗出来，把粗布衣裳都染红了。
怀里抱的灵合果也飞了出去，一颗看着润得像玉的果子滚到地上。
超人强那绿豆眼里一下子冒出光，他那胖身子这会儿居然跑得挺快，跟他那体型一点不搭。
穿着沾满泥的僧鞋的大脚猛地踩出去，正好踩在那颗滚着的灵合果上！鞋底的泥立马糊了果子一身，汁儿被挤出来，在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师兄厉害啊！干得漂亮！”
波比得意地大笑，低头看着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满身土和血的南风，还有胳膊弯得吓人、就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撑着没倒下、却晃得厉害的顾西州。
波比那刺耳的笑，钻进顾西州被疼和怒塞满的耳朵里。
他剩下的那点模糊的听力，听见南风摔在地上的闷响，还有她忍着疼，可还是忍不住漏出来的小声哼哼。
断了的胳膊那儿疼得像有刀子在割，每喘口气都带着股铁锈味儿的腥甜，眼前那片永远不变的、啥都吞的黑暗，这会儿好像也染上了绝望的红。
他没用的左胳膊撑着地，想把身子支起来，跟只快死的狼似的，不想在敌人面前彻底趴下。
可断了的右胳膊带来的疼，扯着他早就碎了的丹田，剩下的力气早就没了。
最后，他就跟个被扔了的破布娃娃似的，趴在冰凉硬实的青石板上，胸脯使劲起伏，呼哧呼哧地喘气，跟破风箱似的。
脑子里晕乎乎的，疼得厉害，意识在黑糊糊的泥沼里起起落落，黑暗边上有金星冒出来，可又很快被更深的黑给吞了。
“切，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超人强往地上啐了口痰，绿豆小眼里闪着又狠又兴奋的光，跟秃鹫瞅见腐肉似的。
他连看都没看脚下那颗灵合果——本来是他想要的东西，这会儿倒成了他耍威风的道具。
他那胖身子带着股难闻的味儿，又是酒气又是汗腥，腻得人恶心，跟座会动的肉山似的，直冲冲地朝着摔在地上、正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南风走过去。
他咧开嘴，露出一嘴黄黑的牙，嘴里呼出来的气又浊又热。
那双沾着常年酒渍油污、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胖手，一点也不掩饰，“嗤啦”一声就抓住了南风胸前那片早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粗布衣襟！
想干啥，明明白白的，谁都看得出来！
超人强心里又凶又兴奋：臭瞎子废了！果子拿到了！现在该轮到这水灵的小娘们了！在这地方，佛爷我想干啥就干啥！这细皮嫩肉的……嘿嘿，想想就带劲！叫啊，越叫佛爷越高兴！
“小娘们，不识抬举是吧，嗯？”
他声音又哑又低，还带着让人发毛的喘气声，胖脑袋凑到南风又白又冒汗的脸跟前，“佛爷这就让你好好‘尝尝’，啥叫‘大凶’临头…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