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穿越小说 > 农村婚恋故事集 >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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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顺是不愿意在田地里挨晒的,他一直想做生意。见过世面的金枝堂哥给雨顺出主意说:“杀猪成本小,见效快,附近五里三庄没有干这行当的,你就试试吧。”雨顺花钱买了口杀猪的大锅,几把杀猪刀,雇了同胡同的榆树当帮手,他的杀猪业务就开展起来。雨顺见天儿走街串巷收集农户的生猪,甭管大小,生老病死,他都要。为此,胡同里知根知底的老太太们议论纷纷,说,卖病猪肉不是造孽吗?屠宰小猪崽和牛崽羊崽不是伤天害理吗?榆树帮着去本村和近村沿街叫卖,卖肉的钱一律不赊账,但是雨顺赊购生猪成家常便饭。榆树是外村的,母亲生完他就去世了,是爹和姐姐把他们弟兄四人拉扯大的。因为家穷,只有二哥有媳妇,加上老爹一共四个光棍,日子艰难。桃林村姨家没儿没女,他姨除了洗衣做饭,就是靠给妇女按摩赚点小钱。姨夫要么在小队头牯棚喂头牯,要么在小队菜园子里种菜种瓜。老两口已经六十岁了,终觉得膝下没有养老和传宗接代的儿子,无法见祖宗。于是两年前在邻舍背家的说和下,经过大队同意,决定把榆树过继他们,落户到桃林村。榆树长得敦实健壮,眉眼也厚道耐看。本小队在全村生活条件算是不错的,所以说媒的也不少。后来有人把杨村的一个姑娘说给榆树,叫彩蝶,是女方家里最小的妮儿。彩蝶长得五官端正,杏腮粉黛,能说会道,心灵手巧,但是有些张精百怪、扎煞轰天。两人初次“谈话儿”,自然都齁满意,在自己村准备打一辈子光棍的榆树,在姨家一落户就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真是见天儿做梦都笑醒。不久他们就结婚了,毕竟孙子是不能耽误的。结婚不到10个月,就生下一个漂亮丫头,又过了一年后一个胖儿子落地。当年计划生育部门要求所有育龄妇女做结扎手术,一辆大拖拉机拉着满车妇女去县城医院做结扎手术,全部做完再用拖拉机把他们拉回村。惟独彩蝶没有去,而是让丈夫榆树去的。夏花对彩蝶开玩笑说:“你留着那东西干吗?准备给谁下崽儿啊?”彩蝶娇羞地说:“听说.....省心省力。”夏花边笑边说:“你怎么知道?你是否见过男人做手术?”彩蝶抢白她说:“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众妇女大笑不止。

榆树帮忙宰猪卖肉,雨顺有时给工钱,有时就让他拿贰两肉。有肉吃,彩蝶就不说么儿。毕竟在农村,能够隔三差五吃上点肉,已经够得上奢侈的生活水准了。过了几年她就感到不满足了,时不时到雨顺家蹭点骨头汤喝,或者要点猪下水吃。加上她巧言令色,伶牙俐齿,把雨顺哄得心花怒放,他自然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吃拿卡要。一来二去,雨顺与彩蝶就开始打情骂俏,在榆树出去卖肉时动手动脚,柳影花阴,进而发展到在彩蝶的家里鸾俦凤侣。

起初,金枝并没有注意,后来听夏花三番五次提醒,她也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眼神不对头,说话猥亵暧昧,就像真正的两口子那样没有遮掩。她觉得好恶心,好气愤,但没有么儿实际证据。一天晚上,金枝鼓足勇气对雨顺说:“听人说彩蝶当姑娘时就不检点,人称“公共茅子”,你可要把握好自己,不要干出丢人现眼的事。”她说完就有些恐慌,怕雨顺揭她疮疤。

“别听别人瞎掰掰,公鸡下了蛋——没那事!”雨顺一脸无辜的神情,还好他没有提那件最令她痛心不已的事。

“你见天儿和彩蝶勾肩搭背,眉来眼去,还常来常往她家。外面传说是不是真的?”

“咱们两家不是一块做点生意吗?一个男人总不能老栓在媳妇裤腰带上吧?”金枝见问不出么儿来,自己也懒得生气,索性自欺欺人地相信他么儿事都没有。毕竟他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美美已经15岁,丽丽已经12岁,儿子安心也9岁了。

一天中午,金枝接到霓旎的电话,问风调在不在老家,她问霓旎出了么儿事,霓旎再也不肯说么儿,金枝莫名其妙地放下电话。今儿刻村里有一位老人出殡,金枝也想去看看,于是她进自己屋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因为家里饧着面,半个小时后,她就回家了。一开始她在当屋里搋着面,准备蒸包子,她听见里屋套间有动静,就挑帘进去,发现丈夫和彩蝶在炕上滚在一起。她气愤得不知所措,全身哆嗦,声音变了调,大喊:“你们真不要脸?竟然跑到我炕上偷情,我打死你们!”金枝拿着土炕上的笤帚朝他们扔过去。问讯赶来的婆婆目击一切,既不想袒护儿子,也不想得罪儿子,指着彩蝶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娘们,还不快滚!”彩蝶惊慌失措地抓起衣服,胡乱穿上就狼狈逃窜了。这时金枝拿起笤帚继续追赶彩蝶,衣衫不整的彩蝶仓惶逃离雨顺家。金枝见彩蝶连滚带爬出了自家门,就骂骂咧咧地回到屋里,正要看看钢嘴铁牙的雨顺在铁证面前还有么儿可狡辩的。这时,她突然听见婆婆喊:“快看!他吐白沫啦!是不是中么儿邪啦?”吓得金枝赶忙掐人中,喂开水,捶后背,一声声呼唤雨顺的名字!原来的怒火冲天已经跑到九霄云外!雨顺终于醒了。婆媳俩赶紧把他抬到炕上,盖上被子,静养,做好吃的,轻声细语地问寒问暖。雨顺刚才其实是半空中挂口袋——装疯!他对母亲和妻子做的这一切是挨揍打呼噜——假装不知道,喜子一开始就知道儿子是唱戏的胡子——假的。但她配合儿子的苦肉计,演得天衣无缝!

雨顺后来在地里干活时,听见有人议论说彩蝶是名副其实的采蝶,谁的蜜她都采,一帮小伙子乐得前仰后合。只有榆树暗生闷气,他对彩蝶是孙悟空保唐僧――忠心耿耿,而彩蝶竟然背叛他。路上他盘算着怎样开口问妻子,他忒爱妻子了,洗衣做饭,缝衣做被等所有的家务活儿他都包了,么儿都依她,好吃先紧她吃,好布首推她穿,为的是宠爱这来之不易的妻子。回到家,见彩蝶正在啃骨头,他气不打一处来,鼓起勇气问妻子外面的传说是真是假。彩蝶挑衅说:“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士可杀不可辱。“我、我、我抽你!”说完,就扬起胳膊准备打彩蝶。彩蝶没有躲,等在那里,榆树的胳膊停在半空好久,才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在自己的嘴巴子上,然后来到当院儿。外面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跐的一声,榆树脚下一滑,摔倒了。雨水潲进屋内,看着一双可爱的儿女,他搲了一瓢缸水浇到自己头上,水滴夹带着尊严掉到地上,泪水屈辱地往肚里流淌。雨很快就停了,但却像留下一块又大又硬的冰雹,一直紧贴榆树的心胸,一直化不了。感情怎样穿心刺肠,婚姻如何劈骨榨髓,他都领教了。他放不下对孩子的牵挂,又忍了下,这一忍就是一辈子!

后来金枝发现美美见天儿闷闷不乐,不像早先刻那样开朗活泼,并闹着不想上学了。为了以防万一,金枝建议雨顺辞掉榆树,雨顺建议美美代替榆树走街串巷卖猪肉。起初金枝不同意,但是做不了主。雨顺以为美美不同意,可给美美一说,美美满口答应。可不,现在农村女孩子一般上到初中毕业就不上了,打工挣钱是很多人的选择。两年后丽丽也加入卖猪肉的行列。但是雨顺并没有断了与彩蝶的来往,依然藕断丝连,暗度陈仓。彩蝶换来看得见的好处就是见天儿有贰两肉吃。雨顺也不再掩饰,大摇大摆地去彩蝶家幽会,当然大都是榆树不在家时。有人开玩笑说起此事。.....问的人羞涩掩脸,而雨顺则满不在乎。

看着过继的儿子痛苦不堪,看着媳妇给自己丢人现眼,榆树老姨两口子除了见天儿唉声叹气,没有任何办法,一些原本不错的邻舍背家现在与他们不再来往。不久,老姨就在与彩蝶的口角中气绝身亡。之后,彩蝶见天儿只给快八十岁的老姨夫端一碗饭,还颐指气使,骂骂咧咧,不准老人告诉外人,否则一顿饭也没有了。一向在老伴好吃好喝待承下身体硬朗的老姨夫,日渐体衰,原来挺拔的身子现在已经弓腰罗锅儿九十多度。不到三个月老头也无声死在已经臭烘烘的屋子里。

这些年彩蝶贱贱地活着,搞得整个小队都骚气满天,混得像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有些男人闻见腥味就不由自主地往前凑,女人像打了鸡血似地严防死守。看不惯的乡里乡亲,准备在他老姨父出殡那天整整彩蝶。一般人家出殡,都是孝子拿着孝棒到当街里给老少爷们磕头谢恩,然后再拿上尿盆围着灵车转三圈,摔盆。可是这次,众爷们则要求彩蝶必须出来磕头谢罪才肯抬棺材,否则就不助丧,摔下棺材,停尸街头。这可是祭奠仪式的大忌。在农村这种隆重的场合,彩蝶也只好照办,否则她将更加难堪。这时在人群中的夏花对另一妇女说:“听说彩蝶的相好的有一个连,怎么现在一个也看不见呀!”那个妇女说:“要不怎么叫她“公共茅子”呢!那些男人又没有买票,就是买了票也没有实名登记,离开了茅坑的男人谁还认识谁呀?对于彩蝶,雨顺觉得和宰杀过的猪没有么儿两样,供他玩了耍了,就够了。”夏花接着说:“这么整她,是不是有点欺负外乡人呀?”那个妇女说:“么儿欺负人!没有让她挨家挨户去磕头请罪就算便宜她啦!”雨顺其实就在人群中,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外来户、一个破鞋惹众怒来个英雄救美!他与大多数男人一样抱着逢场作戏的态度与彩蝶偷情,不玩白不玩,玩了也不需要负责。很简单,自从彩蝶跟他上床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把自己降低到尘埃里,他也顺其自然把她踩在脚下。因为男人玩火还不想焚尽自己,对于当时的他而言,一生中不能放弃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另一个,就是为他生养孩子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