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风拂过A大的石板路，路上的黄叶沙沙作响，诉说着校园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勾勒出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男生，身姿挺拔，鼻梁高挺，眉眼冷峻。仅仅是寻常的步履，也吸引着路过的目光。
他是楚遥，经济与管理学院大四的学生，A大公认的校草，家世显赫，成绩优异，是站在校园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稍后几步的女生同样引人注目。
齐雯，生命科学学院大四，有A大校花之名。墨黑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清丽的脸庞。
她的美不张扬，宁静温和，眼中带着疏离又含着淡淡忧思。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是个孤儿，由一位科学家父亲抚养长大，父女感情很深。
两人之间隔着三五步，没有任何交流，眼神都未曾交汇，自然地融入下课的人流中。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除了都是校园风云人物外，他们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只有齐雯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正不合时宜地跳动着。
她的目光偶尔掠过那个挺拔的背影，快速掠过，然后垂下，盯着自己被落日拉长的影子。
每一次这样偶然“同路”，都是她内心汹涌的风暴。
她喜欢他，从大一时在迎新晚会上见到他在台上发言的那刻起，历经四年，早已生根，枝繁叶茂，却不见天日。
指尖微微蜷缩，触及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是暗的，但她知道，很快，或许就在她回到那间租在校外的小公寓后，那条特定的信息就会到来。
没有称谓，没有寒暄。通常只有一个简短的时间和一个地点代号。
那是楚遥的召唤。
他们之间这种隐秘的关系，开始于一年多前一次意外的交集。
具体如何开始，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或许是在某个派对后，他郁郁寡欢的侧影，或许是偶然撞见他与家族通话后的脆弱瞬间，又或许是他提出了那个她无法也不想拒绝的交易——一场纯粹肉体上的宣泄与陪伴，不谈感情，不问将来。
她答应了。因为她卑微而炽烈的暗恋，因为她贪恋那短暂拥有他体温的错觉，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
走到岔路口，楚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着校门外走去。齐雯则拐向了另一边，走向她那个老旧的安静小区。
果然，在她刚踏进公寓，放下背包，还没来得及开灯的时候，手机屏幕在昏暗中亮起。
嗡。
特殊的震动声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她拿起手机，解锁。
发信人：Chu Y.
内容：21:00，C
C，代表他其中一间不常住的市区公寓。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齐雯靠着门板深吸了口气，暮色透过窗户笼罩着她，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快速敲下一个字。
好。
发送成功。
她放下手机，没有开灯，径直走进浴室。
镜子里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她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压下那份不该有的期待。
她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一场不需要情感负担的发泄。
他需要维持他完美校草、未来商界精英的光鲜形象，不能有桃色绯闻或情感纠葛，那会玷污他的履历，而她，恰好是被选中那个安全、保密且…她不得不承认，彼此身体相当契合的对象。
她对着镜子，努力练习了一下不在意的表情。这是她每次必须做好的准备。
绝不能让他看出那份藏在心底的爱意。
这是规则。由他制定，她默默遵守的规则。
窗外，暮色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城市华灯初上。齐雯换上一件连帽外套，将帽檐压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
今晚，又将是一个沉沦于欲望之海，却又在心底渴求着一丝温存的夜晚。
暮色浸染了整个城市。
齐雯深吸一口气，将帽子又拉下几分，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才走出公寓楼，融入了傍晚稀疏的人流中。
去往那个代号“C”公寓的路，她早已熟悉。这样的召唤，这样的奔赴。每一次，她的内心都交织着欢喜和负罪感。
欢喜的是又能见到他，哪怕只是在最私密的时刻，负罪的是她在这见不得光的关系里越陷越深。
晚风拂过脸颊，她刻意放慢了脚步，路边橱窗的暖光映出她匆匆的身影。
她不禁想起养父齐教授。那位将她从孤儿院领出来，给予她关爱与教育的父亲。
若是他知道自己珍视的女儿，正走向这样一段不堪的关系，该有多么心痛。想到这里，齐雯的心里一阵阵绞痛。
她攥紧了口袋里的钥匙，无力感涌了上来。
“只是各取所需。”她低声告诉自己，重复着楚遥最初划定的界限，一句能让自己麻木的咒语。
“他需要发泄，我需要…我需要什么呢？”她忽然有些迷茫。她需要的，或许仅仅是那短暂时刻里，他专注自己的错觉，哪怕那专注仅仅源于原始的欲望。
拐过最后一个街角，那栋高级公寓楼就在眼前。
齐雯在街对面停顿了片刻，仰头望向其中一扇窗户——那是楚遥的公寓，此刻亮着冷白色的光，他已经在里面了。
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他快步穿过马路，刷开了楼下的玻璃门。
大堂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电梯上行，数字不断跳动，每跳一下，她的心跳就跟着漏掉一拍。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门缓缓打开，冗长的走廊展现在眼前，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
她走到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平静，然后才拿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
门开了一条缝，一股淡淡的酒味。他喝酒了？齐雯的心微微一提。
推门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公寓很大，装修是极简的风格，黑白主色调，昂贵，有设计感，却缺乏生活气息。
楚遥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带子松松地系着，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
微湿的黑发软软搭在额前，手里端着一只玻璃杯，正望着窗外的夜景，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甚至有一丝疲惫。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只是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齐雯安静地站在玄关处，没有出声，也没有往前走，只是习惯性地等待着。像每一次一样，等待他的指令，等待这场仪式的开始。
许久，楚遥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酒后的朦胧，又锐利地扫过她被帽子遮掩的脸庞。
他的眼神很深，看不出情绪，只是那惯常的平静下，潜藏着一抹烦躁。
他一步步走来，浴袍下摆微微晃动，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近，直到两人只剩咫尺，那股沐浴清香和酒气将她包裹。
他伸出手，轻轻勾住了帽檐，缓缓向下拉。
帽子滑落，齐雯那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几缕发丝黏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边。
她不得不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昏暗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小小光斑，让人看不透那里面隐藏着什么。
手指没有离开，顺着她的脸颊轮廓，轻轻滑到下颌，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动作带着一种玩弄的意味。
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从微微颤抖的眼睫到轻抿的嘴唇。
齐雯的心跳得飞快，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试图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但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所有努力都显得苍白。
他终于开口，声音因为比平时低哑了几分，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今天怎么晚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