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的手指让齐雯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他低哑的询问落在耳中，不是关心，更像是居高临下的质询，关于是否遵守了他设定的规则。
“路上有点堵。”齐雯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她不敢说自己在楼下徘徊了片刻，更不敢流露出多余的情绪。
楚遥没有回应，一直看着她，仿佛在判断话语的真伪。气氛好压抑，齐雯心如擂鼓。
忽然，他松开了手，转身朝客厅走去。
“去洗澡。”他命令道，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听不出酒后的异常。
“好。”齐雯应道，声音很轻。她立刻脱下外套，换上那双专为她准备的拖鞋，快步走向浴室。
这是惯例。彻底的清洁是这场隐秘交易前必须的仪式，代表着剥离外界的一切，以绝对“干净”状态进入他的领域。
浴室整洁到刻板，所有用品一应俱全，都是昂贵的品牌，却没有生活的痕迹。
温热的水流冲下来，齐雯闭上眼睛，任由水珠打湿她的长发和身体。
她洗得很快，不敢让他多等。用浴巾擦干身体时，她看到镜子里那个面颊泛红却带着惶然的自己，又立刻别开了眼。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自己，充满了渴望的卑微。
浴室柜里放着准备好的睡衣，真丝材质，款式性感，同样不带情感色彩，像是特殊工作服。她沉默地穿上，打开了浴室的门。
楚遥已经不在客厅了。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灯光。
齐雯走过去，轻轻推开门。
他靠在床头，浴袍已经随意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上只穿着睡裤，裸露着线条优美的上半身。
肌理分明，充满力量感。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眉头微蹙，似乎在看什么文件，神情专注。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过来。”
齐雯依言走到床边。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是该主动触碰他，还是就这样站着等待，每一次这种时候都让她倍感无措。
处理完了屏幕上的内容，楚遥将平板电脑随意搁在床头柜上，这才将目光投向站在床边的她。
视线从她湿漉漉的长发，滑过睡衣下起伏的曲线，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强势地将她拉向床边。
齐雯顺势跌坐在床沿上，离他很近，更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还有那压迫人的男性气息。
他的手指从手腕滑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后颈，带着一惯的力道将她拉向自己。
齐雯被迫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然而，预期的吻并没有落下。
他只是靠近了她的颈窝，鼻尖贴着她细腻的皮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确认属于他的气息。温热的气息喷在颈侧，带来强烈的酥麻。
“用的是浴室里的沐浴露？”他忽然低声问，声音贴着耳朵，更加沙哑。
“嗯。”齐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响，身体微微僵直，他从未问过这样的问题。
“味道不一样。”他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不满的评价。之前用的或许是另一种味道，但他从未在意过。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没有再给她思考的时间，那只扣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抚在她后颈的手向下滑去，带着灼人的温度，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齐雯轻轻哼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他的吻终于落下，却不是嘴唇，而是近乎啃咬的力道，落在她的锁骨上。不带多少柔情，更像是宣告的前奏。
齐雯的大脑开始混沌，所有理智在他的攻势下逐渐瓦解，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起伏。
意识模糊间，仿佛听到他极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好像是……
“为什么……”
后面的字破碎不堪，被更深喘息淹没，让她无法分辨，也无暇去思考。
夜色，透过窗帘缝隙渗入一丝微光，笼罩着床上纠缠的身影，将这隐秘的欲望一同吞噬。
……
他起身下床，径直走向浴室，没有回头，也没有只言片语，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齐雯静静地躺着，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她眨了眨眼，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眼神空洞。
身体的余温还在，甚至某些地方还残留着酸痛感，但心底那片荒凉却迅速蔓延开来，将片刻前的炽热吞噬得一干二净。
每一次都是这样。激烈的纠缠之后，是更深的空洞。
他从不留恋，从不温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任务，或是纯粹的释放。而她，就是最趁手的工具。
水声停了。
齐雯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她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走向衣帽间。
穿衣声传来，他在换衣服，准备离开，或者去处理他的事情。他从不在这里过夜，她也从不敢奢望。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走向卧室门口。齐雯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极其短暂的一下。
然后，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清晰传来。
他没有回头，没有留下任何话，甚至没有确认她是否真的睡着。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房间里安静下来。
齐雯缓缓睁开了眼睛，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满室冰冷的空气。
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刺了一下。
她慢慢坐起身，睡衣滑落，露出肩头一处新鲜的红痕。她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蜷起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她就在这片寂静里独自坐着，一动不动。许久，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所有的期待，最终也只能如此，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这从不属于她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