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十七个案例依次展开。
“案例三,量子通信专家刘博士,其子入学重点小学受阻。“”一名自称慈善组织志愿者的女性,通过‘偶然’结识刘博士的爱人,最终解决了入学名额。”
“案例九,高超声速材料专家王教授,发生轻微交通事故,对方车主态度蛮横。“”一名自称律师的‘路人’主动介入,迅速处理了纠纷。”
“这些接触表面上都毫无关联,发生地点遍布医院、学校、超市,甚至线上游戏;接触者身份各异,有热心邻居,有偶遇的病友,有志愿者。”
“对方的每一次接触,都是以‘提供帮助’的形式出现,为我们的目标解决了生活中的实际困难。”
陈正阳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言不发。
“能确定这些接触者之间有关联吗?”
他问。
“暂时不能。”
分析员摇头,“我们对这些‘帮助者’进行了深度背景核查,身份背景都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疑点。“”每一次接触,看起来都是一种巧合。”
“巧合?”
陈正阳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专门发生在科学家身边的巧合?”
“太过干净,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他站起身,走到屏幕前,看着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点。
“对方的手段很高明。”
“他们不再使用金钱和美色进行直接腐蚀,而是转为情感渗透和心理诱导,利用我们科研人员在生活中遇到的实际困难,精准地提供帮助,建立情感联系和亏欠感。“”这种方式更隐蔽,也更难防范。”
陈正阳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种细腻、精准、直击软肋的手法……让我想起一份档案。”
他沉声说道,“命令档案室,调阅代号‘鼹鼠’的C-37B号卷宗。”
很快,一份尘封多年的电子档案出现在屏幕上,但其中的大部分内容都被涂黑,只剩下零星的几段文字。
分析员念了出来:“中情局…幽灵计划…培养‘攻心者’…专门针对…顶尖人才…碎片化情报提及…王牌代号…发音近似‘夜莺’…”
“这是我们十五年前牺牲在兰利的一位同志用生命传回的最后一份情报。”
陈正阳的目光变得冰冷,“我们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未经证实的传说。现在看来,这只鸟,可能真的开始唱歌了。”
“通知下去,”
他下达命令,“立刻启动‘净网’预案。将所有A级保KOMITE保密人员的社会关系排查等级,上调至最高。”
“对这十七起‘异常接触’事件中的所有接触者,建立特勤档案,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深度背景溯源。”
“我不管他们伪装得有多好,把他们三代以内所有亲属,朋友、资金往来,都给我查个底朝天!“”我要知道他们每天跟谁说过话,每一分钱花在了哪里!”
“是!”
分析员立刻立正,转身去执行命令。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正阳一人。
就在这时,系统发出提示,网络图上,代表林辉的光点旁边,刚刚生成了一个新的、代表“异常接触”的黄色标记。
第十八起。
陈正阳看着那个新出现的光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三天后。
林辉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姐打来的。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来了一个让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消息。
“小林,你母亲的配型,可能找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冲出研究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他见到了张姐。
张姐将一份资料递给他,上面是另一家医院一位志愿捐献者的信息,经过初步比对,与他母亲的配型高度吻合。
“我已经托关系联系了那边的医院和那位捐献者,对方也愿意提供帮助。但是……”
张姐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但是什么?”
林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位捐献者家里条件也很困难,他本人刚刚失业,还有一个孩子要上学……所以,他提出需要一笔五十万的‘营养费’。”
五十万。
这个数字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是一笔巨款。
对于刚刚把所有积蓄都投入到母亲前期治疗中的林辉来说,更是天文数字。
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盆冷水浇灭。
看着林辉绝望的表情,张姐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轻轻推到他面前。
“小林,我知道你困难。这张卡里有五十万,你先拿去用,就当是姐借给你的。”
林辉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怎么行!我们才认识几天,我不能要您的钱!”
他连连摆手。
“救人要紧。”
张姐的语气不容置疑,“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一个大男人,别在这种时候婆婆妈妈。”
她站起身,将卡塞进林辉的手里。
“密码是六个八。你尽快去办手续吧,别耽误了病人的治疗。钱的事,等你以后宽裕了,再还给我就行。”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没有给林辉任何拒绝的机会。
林辉呆呆地坐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
那张卡,此刻却重如千斤。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热,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刷着他被焦虑和绝望侵蚀已久的心。
五十万,解决了骨髓来源,也解决了手术费用。
母亲有救了。
这个念头,让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看着张姐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是这位萍水相逢的“张姐”,向他伸出了援手。
这份恩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他紧紧握住银行卡,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咖啡厅的玻璃倒影中,“张姐”的嘴角,正勾起一抹弧度。
鱼儿,已经死死咬住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