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天辰帝纪 > 第二十三章 噬魂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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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熹,晨露未干。刘玄钰依旧一身玄衣,如青松般笔直地伫立在东院中央,周身气息与初升的朝阳融为一体。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便踩着欢快的步子,独自穿廊过院,出现在了月亮门前。

刘雲辰一眼瞧见师傅,立刻眉眼弯弯,加快速度跑了过来,在离刘玄钰三步远时稳稳停住,抱拳鞠躬,动作比昨日又标准了几分,稚嫩的声音清脆响亮:“师傅,早!”

“小公子早。”刘玄钰面色平和,一丝不苟地回了一礼。

“师傅,我们今日学什么厉害的本事?”刘雲辰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今日,依旧需打坐炼气,运转周天,引灵力淬炼己身。”刘玄钰的声音平稳如山涧溪流,“修行之道,贵在坚持,日积月累,不容一日懈怠。你初入此门,更需巩固根基,稳定境界,方能行稳致远。”

“是!师傅!”刘雲辰朗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寻了昨日的位置,像模像样地盘膝坐下,小手结印,很快便沉心静气,周遭稀薄的灵气再次向他汇聚而去。

时光在静谧中悄然流淌,日头渐高。随着境界提升,所需灵气总量与精纯度皆有所增加,修炼进度自不如第一日引气入体时那般迅猛。直至午时,刘雲辰虽未突破至炼气四阶,但丹田内的气旋明显凝实了许多,已堪堪触摸到四阶的门槛。

“呼——”刘雲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略带一丝困惑道:“师傅,我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但今天的进步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大。”

“心无旁骛,自然不觉时间流逝。此乃专注之功,甚好。”刘玄钰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温言道,“修行非是赛跑,初时迅猛,后则渐缓,此乃常理。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根基打磨得越是坚实,日后高楼方能屹立不倒。”他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刘雲辰鼻尖上细微的汗珠。

恰此时,仆人准时送来午膳。师徒二人安静用毕,稍事休息,等待着下午的课程。

午后阳光正好,刘雲辰精力恢复,又变得活蹦乱跳,缠着刘玄钰要学新功法。“新功法?”刘玄钰面色不变,“可以。先将这些陶罐悉数击碎。”说罢,袖袍一挥,十个陶罐稳稳落在十步之外。

“哼,简单!”刘雲辰小嘴一嘟,信心满满。凝神运气,掌心火球接连飞出,“嘭嘭嘭……”一连十声脆响,陶罐尽数碎裂。“师傅您看!辰儿厉害吧!”他指着那堆碎片,小脸上写满了“求表扬”。

刘玄钰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袖袍再次一挥,二十个陶罐悄然出现。“继续。”

刘雲辰来了兴致,再次催动灵力。火球呼啸,陶罐应声而碎。但击碎最后一个时,他额头已布满细密汗珠,呼吸也略微急促。

“师傅,这样总可以了吧?”

刘玄钰不语,第三次挥手,三十个陶罐无声列阵。

刘雲辰小嘴撅得更高,却仍咬牙坚持,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奋力攻击。起初火球还能击碎目标,待到后来,灵力接近枯竭,击出的只剩零星火花,溅在罐身上便悄然熄灭。最终,他力竭瘫坐在地,小脸通红,喘着气道:“师、师傅……我,我打不动了……”

刘玄钰这才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要的正是这般耗尽灵力的效果。他上前将刘雲辰扶起,喂他服下一颗温润的回气丹:“现在,尝试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灵气。”

刘雲辰依言而行,很快便感受到枯竭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灵气,不过一刻钟,竟已恢复大半!“哇!好神奇!我感觉自己又充满力气了!”他惊喜地跳了起来。

“嗯。接下来,为师教你如何掌控灵力,不浪费分毫。”刘玄钰肃然道,“战斗之中,灵力弥足珍贵,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亏。方才我观你火球,大小不一,威力却相仿,此乃灵力掌控不足,多有浪费。”刘雲辰立刻收敛笑容,认真聆听。

“现在,你尝试细微调整凝聚火球的灵力,找到恰好能击碎陶罐的最小灵力输出。”刘玄钰说着,又摆出数个陶罐。

刘雲辰凝神屏息,一次次尝试,火球忽大忽小。经过数次调整,终于,“嘭”的一声,一个比之前小了一圈却更为凝练的火球精准击碎陶罐。

“便是如此。精准控制,胜过蛮力挥霍。继续练习。”

又过了一阵,刘玄钰抬手示意:“可以了。今日时辰尚早,为师再传你一套步法。”

他取出一枚名为《清风步》的黄阶低级玉简。“将灵力汇于双足经脉,意随心转,身随意动,如清风拂过,不着痕迹。”说着,刘玄钰身形微动,宛若一片落叶般飘出,步伐轻盈灵动,在场中留下几道难以捕捉的残影。

“哇!师傅好厉害!快教我!”刘雲辰看得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放松身心,引气至足下窍穴,心意一动,步伐自出。”刘玄钰放慢动作又演示了一遍。刘雲辰天赋极高,模仿力极强,试了几次,竟也能歪歪扭扭地踏出几步,虽远不及刘玄钰那般流畅,却已初具雏形。“哇哦!感觉身子变轻了!”他新奇地感受着步伐带来的变化。

刘玄钰眼中欣慰之色更浓。

翌日,刘雲辰再次早早到来。刘玄钰并未像前两日那样开始院中教学,而是道:“今日,我带你去城外山林修炼。”

皇城外数十里处,有一片相对安全的低矮山林,灵气较城内浓郁许多。

“哇!师傅,这里和城里完全不一样!”刘雲辰好奇地东张西望,呼吸着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他长这么大,几乎从未离开过皇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公子,今日我们便在此处修行。”刘玄钰选定一片林间空地,此处灵气确是周围最盛之处。“就在此处打坐。”他深知灵气浓郁之处,亦易吸引猛兽异虫,既带小公子来此,自是做足了万全准备。

待刘雲辰闭目入定,开始吸纳灵气后,刘玄钰身形悄无声息地掠入周遭林地,指尖轻弹,数道无形气劲射出,将几头潜伏的、实力相当于筑基甚至金丹期的凶猛妖兽暂时困在简易阵法之中,只留下一些炼气期左右、灵智不高的小妖。

随后,他隐匿所有气息,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落在一棵古树茂密的枝桠上,神识遍布四周,随时准备出手。

刘雲辰潜心修炼,忽觉一股腥风袭来!他猛地睁眼,竟见一条通体碧绿、头生微小鼓包的毒蛇正盘踞在前方不远处,猩红的信子吞吐不定,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了他!

那毒蛇率先发动攻击,张口吐出一颗淡蓝色的水球,挟着风声砸来!刘雲辰心中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施展出昨日所学的清风步,双足灵力微吐,身子如微风中的柳叶般向侧后方飘去,险险避开了水球。水球砸在地上,“嗤”的一声腐蚀出一个小坑。

藏身树上的刘玄钰目光一凝,并未动作。

毒蛇再次喷出水球,刘雲辰再次闪避,此次步伐略显慌乱,但距离拉得更远。毒蛇第三次攻击接踵而至,刘雲辰退无可退,小脸上闪过一抹决绝,站稳身形,双手快速掐诀,一枚赤色火球在掌心瞬间凝聚,猛地推出!

火球与水球在半空相撞,“噗”的一声,爆开一团白色水汽雾气。那毒蛇似被迷了眼, momentarily停滞。雾气尚未散尽,刘雲辰已捕捉到它的位置,第二枚火球毫不留情地激射而出!

“嘭!”火球精准命中蛇身,烈焰灼烧,发出“滋滋”声响。毒蛇痛苦地扭曲翻滚,最终瘫软在地,虽未立刻死去,却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刘雲辰仿佛下意识地向前一步,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嘴唇微动,念出一段极其古老晦涩、不成语调的音节。一缕淡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色虚影,自垂死的蛇头上飘出,被吸入刘雲辰体内!

树上的刘玄钰心中剧震,几乎要立刻现身,却强忍下来。

“师傅!师傅!您看!”刘雲辰仿佛全无所觉,指着地上的蛇,兴奋地喊道,“我打败它了!”

刘玄钰自树上飘落,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已彻底死去的毒蛇,点头赞许:“做得很好。”随即又仔细打量刘雲辰,关切地问:“你可有感到任何不适?”

刘雲辰活动了一下手脚,茫然道:“没有啊,感觉很好!”刘玄钰不动声色地探出一缕神识,心中再起波澜:就这么片刻,小公子竟已突破至炼气五阶!‘竟真能通过吸收魂魄提升修为?此等体质……’他按下心中惊骇,道:“时辰不早,我们先行回府。”

午后,刘玄钰再次带着刘雲辰来到山林,训练移动中施法的技巧。“你尝试在施展清风步的同时,凝聚火球攻击。”刘玄钰亲自示范,身形飘忽不定,火球却从不同角度精准射出。

刘雲辰悟性极高,稍加练习,竟已能勉强做到在移动中凝出火球,虽准头欠佳,却已掌握诀窍。

“很好,接下来便是实战演练。”刘玄钰带着他深入林地,很快发现了一头正在溪边饮水的炼气期鹿妖。刘玄钰弹出一粒石子惊扰鹿妖,鹿妖受惊,立刻蹬蹄奔逃。

“追上去,在移动中攻击它!”刘玄钰下令。

刘雲辰立刻施展清风步追去,身形在林木间穿梭。第一次火球射出,打在鹿妖身旁的树干上;第二次调整后,终于击中鹿妖后腿!鹿妖惨嘶一声,翻滚倒地,挣扎着想站起,后腿与腹部已是焦黑一片。刘雲辰追上,在刘玄钰示意下,最后一记火球终结了它的痛苦。

这一次,刘玄钰紧紧盯着。就在鹿妖断气的瞬间,刘雲辰眼神再次出现那短暂的恍惚,嘴唇微动,一缕比之前稍强的兽魂精魄被其吸入体内。刘玄钰立刻探查,果然,刘雲辰的境界已直达炼气六阶巅峰!

“噬魂灵体!竟是这种传说中的体质!”刘玄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想起曾在刘家秘阁古籍中见过的记载:一种可通过吞噬魂魄快速提升修为的罕见体质,然有限制,仅能吸收境界低于自身、且非人族的魂魄。此体质若生于战时,对抗妖魔异族,修炼速度将一日千里!

暮色渐合,刘玄钰怀着复杂的心事,带着疲惫却兴奋的刘雲辰返回王府。

晚膳之后,柳芸领着哈欠连天的刘雲辰回房安歇。厅堂内,只剩刘郡辰与刘玄钰二人。

“二公子,”刘玄钰神色凝重,布下一道隔音禁制,“小公子天赋之高,世所罕见,然而……”

“然而什么?”刘郡辰放下茶盏,目光锐利起来。

“然而他的体质,恐怕极为特殊!”刘玄钰压低声线,将白日山林中发生之事细细道来,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刘郡辰听罢,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恍然与惊异:“他出生那日,天现异象,赤霞千里,云成龙虎之形,然关键时刻,一道强光自九天坠下,笼罩产房,异象随之消散,之后他便顺利降生……当时只道是祥瑞,未曾深究……”

刘玄钰闻言,神色愈发肃穆。

刘郡辰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沉声吩咐:“此事,绝不可告知我父亲与兄长!从今日起,你教导辰儿,除修行之外,更需着重磨练其心性,导其向善,绝不可依仗此能妄造杀孽、走入邪途!务必让他明白,力量之用,在于守护,而非掠夺!”

“玄钰明白!”刘玄钰郑重应下,深知肩上担子又重了千钧。

刘郡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刘玄钰退下。他独自一人留在厅堂,烛火将他身影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他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揉着眉心,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尽的夜空,仿佛要穿透那重重黑暗,看清自己幼子那既充满无限可能、又暗藏未知风险的未来。那双眸中,交织着一位父亲的深切担忧与一位强者的决断意志,沉甸甸的,如同窗外那化不开的浓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