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道办大门里走出来,冬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身上,驱散了最后一点阴冷。
江辰的胸口,那股盘踞了许久的郁结之气,终于随着易中海那张垮掉的脸,彻底烟消云散。
他脑海里还回放着那位一大爷最后的样子。
那双曾经精于算计、总是在院里众人面前闪烁着权威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灰。肩膀塌了下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抽掉主心骨的颓败。
痛快!
这种从根源上击溃对手的快感,远比拳脚相加来得更猛烈,更持久。
但这种痛快感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窜入江辰的脑海,让他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瞬间拧紧。
事情,还没完。
只要那两间正房的门还锁着,只要房契还在他江辰的名下,院里那群禽兽的贪念就不会熄灭。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接下来的画面。
他和妹妹前脚刚踏上南下的火车,后脚,贾张氏那个老虔婆绝对会第一个冲上来,用她那肥硕的身体去撞门。
撬锁,砸窗,霸占。
对那种人来说,不存在任何道德和法律的底线。
到那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又能怎么办?等处理完回到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
必须一劳永逸。
必须釜底抽薪!
这个词在他的脑子里炸开,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目光灼灼地重新望向那栋挂着牌子的办公楼。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子,重新走进了街道办。
……
王主任的办公室里,她正端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喝水,看到去而复返的江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询问。
“王主任,抱歉又打扰您了。”
江辰的表情褪去了方才的轻松,换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跟组织商量一下。”
“你说。”
王主任放下了水杯,对这个刚刚在会议室里表现出极高觉悟的年轻人,她颇有好感。
江辰没有立刻开口,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这番停顿,成功地勾起了王主任的好奇心。
“我和我妹妹,马上就要响应号召,去南方农场参加建设了。”
江辰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家里的这两间正房,空着也是一种资源浪费。而且……院里的情况您也知道,我们兄妹俩这一走,房子空着,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邻里矛盾,破坏大院的和谐团结。”
他话说得很委婉,但王主任是做什么工作的?她一听就懂了。
这孩子,是怕他们走后,家里被那群邻居给占了。
这种事,在各个大院里并不少见。
“所以……”
江辰微微挺直了腰杆,目光直视着王主任,一字一句地抛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人震惊的决定。
“我决定,将这两间正房,在我兄妹二人下乡期间,无偿地‘捐献’给咱们街道办,由街道办代为管理和使用!”
“什么?”
王主任握着搪瓷缸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捐献?
还是房子?
她处理了这么多年的街道工作,见过为了争一间耳房、一个过道打得头破血流的,也见过为了多分一点救济粮扯皮撒泼的,却独独没见过主动要把自家房子往外送的!
“是的,捐献。”
江辰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坦荡而真诚,看不出任何虚伪作态。
“王主任,我这么做,有两个考虑。”
“第一,我们兄妹深受国家和组织的照顾,如今有机会为国家建设出力,自然不能再给组织添任何麻烦。把房子交给组织,我们走得也安心。”
“第二,也是为了彻底杜绝某些人的贪念。房子由街道办出面管理,谁还敢乱来?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避免破坏邻里团结的最好办法。”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诚恳,却也清晰地划出了底线。
“当然,这房子的所有权还是我们的。只是在我们下-乡期间,将使用权暂时交给街道办。等将来政策允许,我们兄妹俩回到京城,这房子,组织还是要还给我们的。”
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
既表现出了崇高的思想觉悟,又清晰地保障了自己的根本利益。
这番操作,简直把一个有志青年“高风亮节”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王主任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里,审视的意味已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欣赏和感慨。
多好的孩子啊!
这思想境界,这看问题的格局,这解决问题的手段!
再想想四合院里那几个为了点蝇头小利就上蹿下跳,倚老卖老当了几十年“大爷”的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
王主任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用力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江辰同志!你的觉悟,我代表街道办,表示钦佩!”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决断。
“我接受你的‘捐献’!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来办!马上就办!”
她走到江辰面前,眼神里满是赞许。
“我保证,在你和你妹妹离开之前,把所有手续都办得妥妥当当,把封条贴到你家大门上!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还敢动歪心思,谁还敢钻这个空子!”
这个决定,就像一把沉重无比的巨锤。
它将彻底砸碎四合院里所有觊觎者的幻想,成为压垮他们贪婪的,最后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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