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的调令已经批了下来，日子一天天逼近。
留在四合院的时间，屈指可数。
江辰没有浪费，他将妹妹安顿在家，独自一人拐进了东城一条不起眼的胡同。
胡同的尽头，豁然开朗，一个混乱而充满生机的世界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鸽子市。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尘土味、劣质烟草的辛辣，还有各种活禽牲畜身上散发出的腥膻。
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低语、自行车铃铛的脆响，交织成一首独属于这个年代的地下交响曲。
穿着灰色蓝色制服的人们，眼神警惕，步履匆匆，用布包或军挎包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完成交易后迅速消失在人潮里。
这里是供应票证体系之外的灰色地带，是物资匮乏年代里，人们为了生存自发形成的野生秩序。
江辰的目的很明确。
他不是来采购什么紧俏物资的，那些东西，他的随身空间里要多少有多少。
他来，是为了“淘宝”。
心念一动，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虚拟界面在眼前展开。
【系统探测器已开启。】
【扫描范围：半径五十米。】
【扫描目标：高价值、稀有、特殊能量物品……】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个个地摊。
破了角的搪瓷盆、缺了口的二手暖水瓶、不知道从哪个工厂里流出来的螺丝零件、几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鸡……
入眼的，尽是些充满了时代印记的破烂。
系统毫无反应。
江辰并不着急，他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猎人，在自己的狩猎场里，耐心十足地巡视着。
他绕过一个卖旧书报的摊子，脚下差点被一个麻袋绊倒。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不同于周围环境的能量波动，被探测器精准捕捉。
江辰脚步一顿，视线转向了那个波动的源头。
那是一个几乎被人流淹没的角落。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瘦得脱了相，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洗得发白。
他面前摆着一个用竹篾和铁丝胡乱扎成的鸽子笼。
笼子不大，里面挤着三四只鸽子。
少年蹲在地上，脑袋耷拉着，眼神有些发直，显然是饿久了，没什么精神。
江辰的视线在那个鸽子笼上一扫而过。
下一秒，一道尖锐急促的电子警报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滴！警告！发现高价值生物样本！】
【物种识别中……】
【滴！发现一级保护动物，功能性灭绝物种：中华沙燕（变种）！】
江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滞。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大脑，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
中华沙燕！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和文献记载中的名字！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命令自己冷静下来，顺着系统给出的高亮指引，再次看去。
笼子里，几只羽毛油光水滑、卖相不错的鸽子正咕咕地叫着，不安地踱步。
而在它们挤压出的最狭小的角落里，缩着一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
它通体灰扑扑的，羽毛杂乱，体型也比旁边的鸽子小了一圈。
它就那么安静地待着，低着头，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僻和死气。
如果不是系统的锁定和提示，任谁来看，都会把它当成一只发育不良的杂毛土鸽子，或者干脆就是一只丑小鸭。
可江辰知道，这只“丑小鸭”，是无价之宝！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震惊和狂喜都死死地按回心底。
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百无聊赖。
他迈步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在少年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蹲下身子，没有立刻去看那只鸟，而是先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那几只精神的信鸽。
“小兄弟。”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随意的腔调。
蹲在地上的少年被惊动，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江辰的穿着打扮，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希望的光。
“大哥，您要买鸽子？”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却透着一股急切。
“我这可是正经的信鸽，能飞远道的！您看这羽毛，这精神头！”
少年来了精神，指着笼子里那几只漂亮的鸽子，卖力地推销起来。
“五块钱一只！绝对值！”
江辰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然后伸出手指，隔着笼子，嫌弃地点了点那只缩在角落里的中华沙燕。
“信鸽我不要。”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东西的天然优越感。
“我就看这只杂毛的小鸟，长得挺有意思，灰不溜秋的，看着就傻。”
他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副“我就是钱多烧的，图个乐子”的表情。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
江辰慢悠悠地站起身，解开自己随身带来的布包。
“我用这几斤白面，换你这笼子里所有的鸟，怎么样？”
他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小袋用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解开绳子，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精面粉。
“正好拿回去，给我妹妹养着当个玩意儿。”
白面！
当那一片耀眼的雪白出现在少年眼前的瞬间，他的呼吸都停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袋面粉，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这鸽子市里，粮食就是硬通货！
精白面，更是硬通货里的黄金！
他这几只鸽子，说是五块钱一只，可真要卖，站一天也未必能卖出去一只。
就算卖出去了，五块钱也买不来这么多白面！
至于那只灰扑扑的杂毛鸟，那是他从一个掏鸟窝的野孩子手里，用两个窝窝头换来的，本来就是顺带的添头，压根没指望能卖钱。
少年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贪婪和饥饿，压倒了一切。
“换！”
一个字，从他干裂的嘴唇里迸发出来。
“换！大哥！我这就给您装起来！”
他生怕江辰反悔，手脚麻利地将那袋白面一把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找绳子，要把整个鸽子笼都递给江辰。
一场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在当事人看来各取所需的交易，就这么轻松完成了。
江辰单手提着那个简陋的鸟笼，转身汇入人流，没有丝毫停留。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少年如获至宝的激动，也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但他毫不在意。
走出胡同口，拐过一个没人的墙角，系统的提示音才姗姗来迟，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成功收录稀有生物样本【中华沙燕（变种）】！】
【任务完成度：优！】
【触发特殊奖励：】
【1.随身空间核心【灵泉】品质升级！】
【2.获得新技能：【妙手空空】（初级）！】
【3.获得新被动技能：【百鸟朝凤】（对鸟类生物具备特殊吸引力与亲和力）！】
江辰提着鸟笼，感受着空间内灵泉的变化和脑海中新增的信息流，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他满意地离开了鸽子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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