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暖意,将四合院里青石板路的缝隙都晒得滚烫。
江辰的心情很不错。
他手里提着一只崭新的鸽子笼,笼子是上好的竹篾编的,刷着一层清亮的桐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他为妹妹江月准备的又一份惊喜。
穿过影壁,走入四合院的中院,一股熟悉的、混杂着煤烟味和尘土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脚步声惊动了角落里正在啄食的几只麻雀,它们扑棱棱地飞起,落在了老槐树的枝丫上。
江辰的脚步,在中门前停了下来。
一道肥硕的身影,如同立在地里的一根肉桩,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是贾张氏。
她的三角眼浑浊而怨毒,死死地剜在江辰身上,又从他身上,挪到他手里那只精致的鸽子笼上。那眼神,像是恨不得用目光把笼子烧出两个洞来。
自从上次霸占江辰家房子的图谋彻底破产后,贾张氏看江辰,就如同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在她那狭隘而自私的世界里,江辰兄妹俩的好日子,就是从她贾家身上割下去的肉。
此刻,江辰这副提着鸟笼,悠闲自在的模样,更是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积压已久的嫉妒与怨恨。
“小畜生!”
尖利刻薄的嗓音,如同钝刀子刮过玻璃,骤然划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丧门星!克死爹妈的玩意儿!我们贾家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跟你这种断子绝孙的东西住在一个院里!”
贾张氏双手往粗壮的腰上一叉,胸口的肥肉随着她剧烈的喘息而上下起伏,嘴里喷射出的恶毒诅咒,一句比一句脏。
江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若是换做以前那个病弱的他,恐怕早已被这股泼妇骂街的气势吓得面色惨白。
但现在,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觉得,聒噪。
仿佛是为了印证主人的威风,贾家门槛下那只养得油光水滑的老母鸡,也在此刻应声而动。
那只鸡,向来是贾张氏在院里横行霸道的“帮凶”,仗着主人的庇护,没少啄过院里的小孩子。
它“咯咯”地叫了两声,脖子上的毛猛地炸开,伸长了脖颈,一双黄澄澄的鸡眼闪烁着凶光。
它扑腾着翅膀,带起一阵尘土,气势汹汹地朝着江辰的小腿冲了过来。
看那架势,是准备给这个“仇人”来上一下狠的。
院里几个正在角落玩耍的小孩,看到这一幕,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江辰的眉梢微微一挑。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这一脚早就踹出去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这只仗势欺人的肥鸡踹回贾家门里去。
但就在抬脚的前一秒,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想起了刚刚获得的新技能。
用暴力解决问题,固然直接,却也落了下乘。
或许,可以试试一种更……体面的方式。
一种,足以让某些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的方式。
江辰的眼神深处,掠过一抹玩味。
“【动物亲和】,发动!”
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只有一股无形的、温和的意念,以江辰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悄然扩散开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原本已经冲到一半,几乎要啄到江辰裤腿的老母鸡,整个身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一个突兀的急刹车,两只爪子在地上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扬起一片细微的尘土。
它凶悍前冲的姿态,瞬间凝固。
鸡的眼神能有什么变化?
可此刻,在贾张氏的视野里,那只鸡的眼神,确确实实地变了。
那股子凶横和暴戾,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迷茫?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
老母鸡歪了歪它那小小的脑袋,仿佛在确认什么。
然后,它收起了炸开的羽毛,迈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顺而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江辰的脚边。
在贾张氏那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的注视下,它用自己的鸡头,轻轻地,甚至带着几分讨好意味地,蹭起了江辰的裤腿。
一下。
又一下。
那亲昵的姿态,比对它亲手喂养了数年的主人贾张氏,还要亲热百倍。
这突如其来的“叛变”,让贾张氏那连珠炮似的咒骂,戛然而止。
她的嘴巴还张着,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整个中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贾张氏的眼珠子,在自家那只“叛徒鸡”和一脸平静的江辰之间,来回转动。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汗珠,从她油腻的额角渗出。
她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是自己骂得太狠,遭了报应,大白天撞上邪了?
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她看着江辰,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上,此刻在她看来,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诡异与邪门。
“你……你……”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嚣张。
“你对我的鸡……做了什么?!”
江辰甚至都懒得用正眼看她。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还在亲昵地蹭着自己裤腿的老母鸡,然后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
却恰好能让躲在门后窗边偷听的那些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
“唉,看来这地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晦气。”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道:
“还是赶紧收拾东西下乡吧。”
“听人说,南方的红星农场,那可是个好地方。”
“不仅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三十块钱的工资,另外还发肉票、布票、工业券……”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四合院里某些人的心上。
江辰顿了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继续用一种充满向往的语气说道:
“最重要的是,那边顿顿都能吃上大米白面,逢年过节还有鱼有肉。可比在城里当个工人舒坦多了。”
“跟某些人天天待在一个院里,真是倒胃口。”
说完,他提着那只崭新的鸽子笼,迈开步子。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贾张氏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他径直地,走回了自己的家。
身后,贾张氏还愣在原地。
江辰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了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扎进了她的心脏。
“每月三十块”!
“肉票、布票”!
“顿顿大米白面”!
这些词汇,在她的脑子里疯狂地盘旋、爆炸!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小畜生能有这么好的去处?!
凭什么他能去过神仙一样的日子,而自己的宝贝孙子,却连吃顿肉都要盼上大半年?!
一股无法遏制的嫉妒与狂怒,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呃……”
贾张氏两眼一翻,肥硕的身体晃了两晃,差点就这么当场气得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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