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空气,在三位大爷败退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黏稠而压抑。
每一粒尘埃,似乎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屈辱与怨毒。
傻柱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锅烧沸的开水,理智的堤坝被彻底冲垮,只剩下“轰隆隆”的耳鸣。
江辰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在他充血的视野里,扭曲、放大,变成了一张嘲弄的鬼脸。
新仇,旧恨,还有那顶沉重到足以压垮他所有尊严的“罪魁祸首”的大帽子,像三座大山,轰然砸在他的心头。
他受不了了。
再也无法忍受!
“江辰!”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傻柱的喉咙深处炸开。
他双目中的血丝,根根虬结,仿佛要从眼眶里爆裂出来。他伸出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江辰的鼻尖。
那动作,带着一种原始野兽般的凶性。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有种的,咱们俩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今天,咱俩必须有一个躺下!”
这话一出,院里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引线。
生死斗!
这三个字,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人群中,秦淮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兴奋。
一抹毒蛇般的阴狠,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机会!
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立刻抓住了这根由傻柱的愤怒递过来的绳索,准备将江辰彻底勒死。
“对!打一场!”
她的声音尖利而高亢,像一把锥子,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她快步走到院子中央,目光却死死地锁定着易中海,仿佛在寻求最后的授权。
“不过,光打有什么意思?得有点彩头!”
这话,彻底暴露了她的贪婪与恶毒。
她缓缓转向院里围观的众人,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提议,立个赌约!”
她的视线最终落回易中海身上,那是一种近乎逼宫的姿态。
“如果江辰输了,他不仅要赔偿我们家棒梗所有的医药费,还要把他之前从许大茂那里讹来的五百块钱,也一并交出来!”
五百块!
这个数字,让院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在这个工人月薪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五百块,是一笔足以改变一个家庭命运的巨款!
秦淮茹这是要将江辰往死里逼,要让他倾家荡产,永世不得翻身!
“那要是傻柱输了呢?”
人群里,一个微弱的声音下意识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加掩饰的讥讽。
“傻柱要是输了,那棒梗这事,就一笔勾销,谁也别再提了!”
话音落下。
全院哗然!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这叫什么赌约?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江辰赢了,什么好处都没有,输了可就全完了啊!”
“太黑了,这秦淮茹的心,真是黑透了!”
这分明就是一场毫无道理可言的敲诈!
一场精心设计的、只赢不输的掠夺!
江辰赢了,不过是免去了一桩本就不存在的麻烦。
可他一旦输了,面对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会因为太过荒唐而无法进行下去时,一个沉重的声音,给这场不公的审判,盖上了最后的印章。
“我同意!”
易中海开口了。
他沉着一张脸,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眼神阴鸷地扫过全场,将所有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他一锤定音。
“江辰,你敢不敢接?”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一大爷,而是一个撕下伪装,露出獠牙的赌徒。
他要利用傻柱的拳头,将自己之前在江辰身上丢掉的所有面子,失去的所有利益,一次性,连本带利地,全都赢回来!
院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所有人的目光,像无数支利箭,齐刷刷地射向了那个孤零零站在屋檐下的身影。
那是整个院子禽兽的联合逼迫。
那是一张用贪婪、嫉妒和权欲编织而成的大网。
面对这一切,江辰却笑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缓缓地、从容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咔咔……”
清脆的骨骼爆鸣声,在死寂的院子里,显得异常清晰。
那声音,像是战鼓的序曲。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渊般沉寂的战意。
“好啊。”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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