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疯批王爷的白月光替身 > 第一章 雪夜被休又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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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飞扬寒风如刀,风卷着雪沫子从四面八方灌进破旧的灶房,吹得火苗忽明忽暗。

沈惊春蹲在灶前她十指冻得通红。她的眼神也跟随那火苗幻幻灭灭。

三年来,她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牲口,天不亮就起,操持着陈家内外,啃着最硬的冷馍,将省下的每一个铜板都换成笔墨纸砚,悉数供给了灯下苦读的陈正纲。

她曾以为,等他金榜题名,这苦日子便熬到了头。

前些日,喜讯终于传来,陈正纲高中探花,跨马游街,风光无限。探花郎夫人的美梦还没做就破灭了。

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便由远及近,停在了陈家门口。她心头微颤,以为是陈正纲回来了,正要起身,婆母周老太太却一阵风似的冲进灶房,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沈惊春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耳中嗡嗡作响。

“贱蹄子!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周老太太双眼喷火,指着她的鼻子厉声咒骂,“我儿带着新夫人回来了!还不快滚出去跪迎?你一个低贱的丫头,也配跟尚书千金相提并论?”

尚书千金?新夫人?

沈惊春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砸中,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被周老太太粗暴地拖拽出灶房,一把推倒在院中的雪地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膝盖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她浑身僵硬。

她抬起头,只见朱漆大门外,一顶流苏飞扬的八抬大轿稳稳停落。

陈正纲一身绯色探花郎官袍,意气风发,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掀轿帘。

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珍视。

那温柔,不属于她。

轿帘掀开的刹那,沈惊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轿中走出的女子,眉眼如画,肤若凝脂,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裘,亭亭玉立,沈惊春抬头看去,那张脸,竟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

不,比她更精致,更娇养,像是被名贵瓷器供养出的绝色牡丹,而自己,只是风霜雨雪里挣扎求生的野草。

那女子,柳如婳,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来,目光落在跪地的沈惊春身上,她挣开丫鬟,亲自俯身扶起沈惊春,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这位便是姐姐吧?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往后,妹妹定会好好补偿你。”

她口中说着补偿,可沈惊春却清晰地从她眼底深处,瞥见了一闪而过的、得意的冷笑。

那笑意像一根毒针,狠狠扎进沈惊春的心里。

当晚,陈家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而沈惊春却被关在柴房,无人问津。

直到深夜,门被推开,陈正纲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意走了进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冰冷的疏离与不耐。

“签了它。”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扔到她面前。是和离书。

沈惊春的心彻底沉入冰窖,她颤抖着抬起头,哑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陈正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沈惊春,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你吧?你不过是她的影子。”

“多年前,我就倾慕柳小姐,可她身份尊贵,我一介白身如何能高攀?你是个穷秀才家的孤女,

你与她容貌酷似,娶你回来,不过是把你当成慰藉罢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将她三年的付出与情意凌迟得血肉模糊。

“如今我高中探花,尚书大人亲口许诺,只要我与你划清界限,便能迎娶如婳。沈惊春,我记你三年供养之恩,这里是十两银子,拿着,滚吧。”

他扔下一个小小的钱袋,像是打发一个乞丐。十两银子,买断她三年的青春,三年的操劳,三年的痴心错付。

沈惊春蜷缩在城南的破庙里,无处可去。大雪封城,寒气入骨,她很快便发起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意识混沌中,她反复呢喃着那句诛心之言。

“我供你读书,你却说我只是个替身……替身”雪越下越大,沈惊春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破庙的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身着黑衣的侍卫涌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风雪的寒意。他们手持刀剑,神情冷肃,分立两侧。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走了进来。来人披着一件玄色大氅,衬得他面容愈发苍白,眼尾一抹猩红,像是泣血的妖。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蜷缩于草堆中的沈惊春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瞬间掀起滔天巨浪,震惊、狂喜、失而复得的癫狂,交织成一片骇人的风暴。

来人正是京中人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疯王”宁王萧晏。

他一步步走近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发颤地捏起沈惊春消瘦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

“阿阮……”他低哑地唤着,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与痴狂,“你……还活着?”

随即便头也不回地厉声下令:“带回去!,不准伤她一根头发!”

一名侍卫见状,忍不住低声提醒:“王爷,这……这是陈探花家刚被休的那个,不是……”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萧晏竟直接抽出腰间短刀,刀锋在那侍卫的嘴唇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涌出。

“再敢提一个‘不’字,”他森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本王就剜了你的舌头。”

侍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噤声跪地,再不敢多言。

宁王府的一处禁地。

沈惊春喉间泛起铁锈味,睫毛颤了颤。檀香裹着苦药气往鼻腔里钻,她动了动指尖,触到的不是破庙霉湿的香灰,是滑得能映出人影的紫檀木。再往下,被褥软得像云,压在身上却重得慌,这是哪?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雅致华美的房间。迷迷糊糊中沈惊春又昏睡过去。

肩头火辣辣地疼,额角一跳一跳,像有人拿针在扎。

沈惊春咬着牙想撑起身,刚动半寸,冷汗就顺着后颈往下淌,里衣全贴在背上。

“王爷,她醒了。”

帐外传来冷硬的男声。

沈惊春瞳孔骤缩,手本能地攥紧被角。

帐帘“刷”地被撩开。

玄色衣袍站在她眼前,灯影下这个男人,眉骨高得像刀刻,眼尾压着团阴云,正盯着她的脸。

他腰间玉牌撞出轻响,伴着冰冷的声音:“你若再死一次,本王不会再去城南捡尸。”

“再”字像根细针扎进她太阳穴。

沈惊春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玄鳞纹玉佩,忽然想起昨夜火把下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救路人的慈悲,是猎人找到猎物的灼烫。

“谢...王爷救命。”她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萧晏没接话,目光在她额角的伤疤上停了停,又扫过她攥得发白的指节。

他忽然笑了,那笑比雪还冷:“寒芜居的炭盆够暖,药也够苦,你最好别学那些娇小姐寻死。”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玄袍带起的风掀得帐子晃了晃。

沈惊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的笑了。昏昏沉沉中沈惊春打量,房间里的陈设然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墙上挂满的女子画像。

画中女子,或凭栏远眺,或低头浅笑,或策马扬鞭,每一幅都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画上都题着同一个名字苏阮。

而那张脸,都与铜镜中她的脸,分毫不差。

她抚上自己的脸,这张既是恩赐也是诅咒的脸,

既然死不了,那便好好活着。迷迷糊糊中沈惊春又昏睡过去。

夜色深沉,静得仿佛一座华美的坟墓,只有墙上的画像,用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她。

这里是宁王府的一处禁地寒芜居。

寒芜居比她想得更偏。

头三日,只有那个叫墨七来送药。

那暗卫永远板着脸,把蓝瓷药碗往案上一搁,连眼皮都不抬。

侍女们端来的饭菜倒精致,鸡丝粥里飘着星星点点的菜色,还是温热的,可她们递碗时手指缩得老长,仿佛碰着她会染病,只叫她“那位”。

第三夜,沈惊春摸着黑,翻枕头。

生母留下的银簪还在,刻着“春”字的地方被她摸得发亮。

她把簪子贴在唇边,忽然听见窗外“咔嚓”一声好像是积雪压断了竹枝?

推窗的手顿住。

雪光里,院中立着道玄色身影。

萧晏仰着头,像在看她的窗。沈惊春心口一窒,指尖掐进窗框。

次日,她把药碗打翻在墨七脚边。

暗卫蹲下身收拾碎片,她盯着他腰间的令牌,随口问了句。

墨七的手顿了顿,声线比平时更冷,“王妃容貌...与姑娘有九分相似。三年前,王妃在梅林去了,王爷亲手埋了她

九分相似沈惊春对着铜镜扯了扯嘴角。

镜中人脸色苍白,可那眉毛,那眼睛,和柳如婳,还有那画中的王妃,三个人的模样,那分明是一个模子刻的。

“替身。”她对着镜子念这两个字,忽然笑出声。

上回是替柳如婳做替身被休,这回是替宁王的王妃做替身被囚。

沈惊春摸自己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陈正纲你欠的那些债,我会一笔笔讨回来。

她开始数时辰。

卯时三刻,小厨房送早膳;辰时,墨七来送药;未时,两个粗使婆子来扫院;酉时末,玄鳞卫换岗,西边角门会空半盏茶。

她拆了里衣的线,编了根细绳;把半块冷馍藏在褥子底下,另半块就着水咽下去

又是雪夜,雪下得急。

沈惊春蜷在榻上装睡,听着更鼓敲过三更。

窗棂被风刮得哐当响,她刚摸出藏好的绳结,门“砰”地被撞开。

冷风卷着雪粒灌进来,萧晏立在门口,黑氅上落满雪,像尊会动的冰雕。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开口:“她活着时,总爱藏点什么在枕头底下。”他声音哑得厉害,“你藏的是冷馍。”

沈惊春心头一凛,手在被下攥紧绳结。

萧晏一步步走近,玄靴碾过地上的雪水。

他在榻前站定,指尖抚过她额角的伤疤,像在摸件易碎的瓷器:“她怕疼,你倒好,被那婆子抽了十鞭子还能爬去山上砍柴。“他突然笑了,指腹重重按在她伤口上,”你比她...像活人多了。“

剧痛让沈惊春倒抽冷气,可她咬着牙没躲。

萧晏的手往下,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骨头都快碎了:“你要是敢逃,本王就把你锁进梅林地宫,让你对着她的棺椁过下半辈子。”

“我不逃。”沈惊春直视他发红的眼,“我要活着,亲眼看着陈正纲身败名裂,看着柳如婳跪在我脚边哭。”

萧晏的手松了松。

烛火在他眼底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条缝。

他突然松开她,转身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住:“明日让宋妈妈来教你规矩。”

门“吱呀”合上,沈惊春望着被他攥红的手腕,慢慢笑了。

原来这疯王爷,也会怕她逃。

她摸着枕下的银簪,把绳结重新塞回褥子底下。

既然萧晏要她做替身,那她就做个最合他心意的替身,等他放下戒心,等她摸清宁王府的每道暗门,她会把陈正纲和柳如婳的命,都攥在她手心里。

窗外雪还在下,沈惊春裹紧被子。她不要做谁的影子。她要站在光里,让所有踩过她的人,都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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