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旧婢青白的脸上，那半块玉牌在萧晏掌中泛着冷光，惊春。萧晏的声音压得很低，指腹蹭过她掌心她临死前划的梨字，还有指向北苑的手。他抬下巴示意，婢女右手食指深深抠进青石板，泥灰里隐约能辨出个木字旁的残笔，指尖方向正对着宫里最偏僻的北苑。
沈惊春蹲下身，用帕子裹住婢女的手。
尸体还有余温，指甲缝里嵌着新泥，混着点暗红的锈迹，像是挖过井台的砖缝。
她想起崔尚书说的话：当年沈家大火后，北苑的老井被填过。
掘井。她站起来时膝盖发颤，
萧晏的暗卫来得极快，
沈惊春抢过一盏火把，火光照见井壁上斑驳的刮痕，像是有人曾用指甲拼命抓挠。
当第一铲淤泥被翻上来时，她蹲下去，指尖触到片硬邦邦的东西，红缎金线，绣着并蒂莲的鞋尖。
踏福履。她的声音在发抖。
这是沈家嫡女出生时必穿的吉鞋，鞋底缀着七颗金豆，寓意七星照福。
她颤抖着掰开鞋帮，夹层里滑出块羊脂玉佩，沈氏长女，承天庇佑八个小字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不可能。她猛地抬头，正撞进崔尚书惊恐的眼神里。
老尚书抱着个漆盒，手指抖得几乎捧不住，宫闱秘录里记着......沈夫人生长女体弱，按习俗要送出去寄养。可接孩子的......他喉结滚动，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贤妃娘娘。
沈惊春的耳朵嗡嗡响
所以真正的沈家长女，是萧承养在宫里的妹妹？她捏紧手，而我...
是被调包的。萧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夜我替你跳进井里，被贤妃的人捞起来时，他们当我是摔傻了。他侧过脸，眼底翻涌着暗潮，可我听得见，他们说这丫头命硬，换个名字养着，别让她记起自己是谁。
沈惊春的呼吸骤然停滞。岁岁这两个字像颗惊雷，炸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小时候总做的梦，井边有个穿月白衫子的少年，攥着她的手喊，别怕
他们改了你的名，洗了你的忆。萧晏一步一步走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眉心，就为让你永远认不出，当年在井边护着你的人，后来成了宁王萧晏。
王爷，沈娘子暗卫密报
北邙山传来信号，有支队伍......他顿了顿，打着沈字旗。领军者戴面纱，身边跟着......他喉结滚动，跟着当年沈家失踪的乳母陈妈妈！
王爷。她将玉佩塞进他掌心，该去会会，谁在替真正的沈惊春，
好一招李代桃僵。她忽然笑了，，他用我当影子困在宅斗里，却把另一个锁在北邙山当活死人。如今她醒了，他的龙椅该晃了。
萧晏的指节捏得发白他望着沈惊春眼底翻涌的冷光，＂有些东西，该摆到明面了。
沈惊春回头时，看见他眼底的光，不是疯批王爷的阴鸷，而是十几碎少年的清澈。
他一步步走近，让我陪你去。他仰头看她，喉结滚动，不是因为你是沈家嫡女，不是因为你像岁岁，是因为十八年前，你说要带我回家。他的手覆上她手背，从那天起，我就分不清，是爱你，还是爱那个愿意救我的人。
她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薄茧的瞬间，这一次，我们一起，把真相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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