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连城的星陨铁?”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腮帮子都在打颤。
“麻的,老子这是在炼器,还是在烧钱?”
他恨不得抡圆了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如此天地至宝摆在眼前,竟被他三把火给祸祸成了废渣?
要是拿去拍卖,别说一世荣华,十辈子都够他躺在灵石堆里打滚!
可现在——
林凡捧着那面烫手山芋般的乾坤镜,心痛得直抽抽,眼泪差点没飙出来。
“星陨铁固然罕见,”
就在他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时候,夜枫淡淡开口,声音如冰泉击玉,
“可若能将它炼成真正的灵宝,其价值……可就不是区区一座灵矿能衡量的了。”
一句话,像雷霆劈进林凡的天灵盖。
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前、前辈的意思是——这面乾坤镜现在更值钱了?”
夜枫嘴角一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险些没忍住一巴掌把这蠢货拍进墙里。
乾坤镜的玄机,岂是金银可以秤量?
懒得再废话,他抬手一翻,袖口滑落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铁块。
铁块无光,却压得空气嗡嗡作响。
“巧了,老夫也有一块。”
夜枫咬牙,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回你要是再把它给炸了,老夫就扒了你的皮,顺带拆了你的骨头熬汤!”
咻——
黑影一闪,星陨铁已稳稳砸进林凡怀里。
林凡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原想找个借口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谁料这老怪物竟也藏着同样的至宝?
“嘶……”
掌心一沉,林凡猛地回神,只觉这块星陨铁比刚才那面破镜子还要重上十倍。
那可是一座灵矿的重量,还有他们叔侄两人的命!
“师叔……你到底会不会炼器?”
楚涵声音发颤,眸子里映着夜枫要吃人的表情,脚步不自觉往后缩。
面前这位师叔,平日除了喝酒就是睡大觉,怎么看都像宗门里的闲人。
若乾坤镜不是他亲手炼成,而是随手捡来的,那他们今日怕是别想竖着离开天澜宗。
林凡被她这一嗓子噎得耳根发红,回头瞪她:“臭丫头,就这么看不起你师叔?”
楚涵干笑两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林凡咬了咬牙,索性盘膝而坐。
系统既然提示“星陨铁可用”,那就一定没错。
毕竟乾坤镜就是他亲手炼的,他有底气。
朱砂蘸饱,笔尖落铁。
第一枚符文落成,灿若晨星;第九枚符文浮现,整块星陨铁已泛起幽黑光晕,虚空中的灵气如浪潮倒灌。
夜枫长老面色紧绷,情不自禁倒退三步提高警惕。
因为上一次,林凡画到第十符,青铜镜当场炸成烟花。
楚涵早就躲到殿柱后,只露出半张苍白小脸。
林凡目光如炬,手腕却止不住轻颤。
第十符最后一笔,他几乎把牙咬碎,才狠狠捺了下去。
“吱……”
黑电乍起,灵力狂涌。
星陨铁像被点燃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不好!”
林凡脸色骤变,甩手将星陨铁抛向半空。
轰隆——
巨响震裂屋瓦,黑烟滚滚,瞬间填满整座大殿。
爆鸣声里,夜枫长袖怒卷,劲风驱散烟雾,只见林凡顶着爆炸头,衣袍成缕,狼狈至极。
楚涵带着哭腔:“完了……又炸了!”
“不对啊……”林凡喃喃,“炼乾坤镜的时候,可没这么难。难道这块星陨铁是假的?”
“林凡!还我星陨铁!”
夜枫暴喝如雷,一步踏碎青砖,五指成爪直扑而来。
林凡心头一凉,星陨铁价值连城,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正当他拔腿欲逃,一声脆响,一块黑黢黢的镜子自空中坠落,当啷落地。
夜枫的杀招硬生生收住,袖袍一卷,已将镜子摄到掌中。
“这……”
镜面幽暗,却隐约流转星辉。
林凡瞳孔猛缩:“跟乾坤镜一模一样……难道真成了?”
楚涵瞪圆了眼,小嘴微张:“师叔……真把灵宝炼出来了?”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唯有那面黑镜,在夜枫手中静静泛着黑光。
夜枫眉锋紧锁,指间一颤,殷红血珠滚落镜面。
血光甫一触镜,便被贪婪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下一瞬,镜面幽暗翻涌,漆黑幽焱如墨莲盛放,森冷气息铺天盖地,竟比乾坤镜更盛数倍!
“天品灵宝……不,不对!”夜枫瞳孔骤缩,掌中镜器嗡鸣震颤,其势虽与天品比肩,却透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古老威压。
他凝神细辨,镜面符纹扭曲逆生,赫然是——画反了?
“怎么可能!”饶是夜枫身为炼器宗师,此刻也心神剧震。
符纹逆绘,必引器崩,此乃铁律!
可林凡偏偏以逆纹成器!
更骇人的是,此宝竟孕出幽焱异火,其质其威……分明凌驾天品之上!
伪仙器!
夜枫倒抽凉气,指尖发凉。
那是仅次仙器的禁忌之器,传说中不该存于尘世的逆天之证!
灵宝分五品:初、中、高、地、天。
再往上,便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宝。
而林凡掌中这面幽焱镜,正悬在天品与仙品之间——伪仙器!
“咳、咳。”
林凡以指背轻叩镜面,火光微漾。
他挺直脊背,目光掠过仍自震撼的夜枫,嗓音不高,却带了几分笃定:“前辈,我已如约炼成灵宝。现在,可否放我们叔侄二人离去?”
夜枫猛地抬头,眸底幽光炸裂:“不能走!”
林凡与楚涵同时一怔,空气瞬间凝固。
夜枫亦知失态,连忙敛去厉色,换上春风般和煦地笑:“林道友莫要多心,老夫绝非食言。”
如此逆天的炼器手段,若能留于宗内,天澜宗百年内必可再上层楼!
念头电转,他语气愈发温柔,甚至连自称都改了:“以林道友的才情,若埋没山野,实乃修行界一大憾事。老夫愿代天澜宗,恳请道友留下!条件——任你开。”
“留下?”
林凡险些咬到舌尖。
天澜宗,东洲第一大宗,山门之内灵气如海、资源如山;寻常散修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的圣地,如今竟主动朝自己伸手?
可馅饼越大,越像陷阱。
尤其楚涵那丫头,方才还用乾坤镜吞了天澜宗弟子,这笔账真能一笔勾销?
“师叔!”楚涵却眸子晶亮,拽着林凡袖口连晃,“快答应呀!有了天澜宗做靠山,咱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再也不用躲追杀,丹药、灵石、功法应有尽有!”
林凡侧目,看见小丫头眼底跳动的星火,那是穷怕了的孤狼第一次望见羊圈的光。
他垂眼,指尖摩挲着幽焱镜冰凉的边缘,似在权衡,又似自嘲。
夜枫见状,再添一把火:“林道友若愿屈尊,本座可即刻奉上‘天火髓’三滴、‘星陨铁’,另拨‘云霞峰’一座为专属炼器洞府。至于过往恩怨——”
他瞥了楚涵一眼,含笑道,“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林凡心跳如擂鼓。
天火髓、星陨铁,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炼器师梦寐以求的宝贝?
若真能到手,直接卖了,就够他几辈子花不完了。
可就在他几乎要点头应允的刹那,一道寒意从脊背窜起——
“不对劲。”
夜枫笑得越温和,他越心里发毛。
于是,林凡故意露出难色,拱手道:“前辈厚爱,晚辈惶恐。只是道观尚有杂务待理,可否容我三日?三日后,必给前辈一个答复。”
“师叔!”楚涵急得直跺脚,小脸涨得通红,“星云观都破成那样了,有什么好打理的?”
可林凡目光一沉,她便噤了声。
夜枫眼底闪过一抹冷电,旋即抚须而笑:“也好。三日后,老夫亲自派人去星云观迎道友,届时莫要食言。”
“定不食言。”
林凡憨笑着抱拳,转身携楚涵快步离殿。
殿门之外,风声乍紧。
夜枫负手而立,笑意尽散,眸底寒光如刃,望向即将消失的林凡、楚涵背影。
“来人。”
虚空微颤,一名白衣弟子无声跪地。
“领十人,即刻前往星云观。”
夜枫声音低沉,杀机毕露,“若他敢叛逃离开星云观——杀无赦!”
……
日影西斜,天澜宗山门外。
林凡猛地收势,胸口剧烈起伏,像把破风箱般大口喘着粗气:“总算……逃出生天!”
楚涵撅着嘴,小声嘟囔:“师叔,您至于吓成这样吗?方才只要点个头,您便是天澜宗的首席炼器师,我也能水涨船高,多好的一桩美事!”
“臭丫头,你懂个什么!”林凡回首怒瞪,额上青筋直跳,“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少废话,随我回观!”
他不由分说,一把攥住楚涵的手腕,御风而起,化作一道青虹直奔星云观。
两个时辰后,暮色四合。
残阳如血,映得群山似燃。
林凡汗透重衫,灵力近乎枯竭,连呼吸都带火星子。
他强撑着按下剑光,落在斑驳山门前,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哐!”
一股森冷杀机扑面而来。
林凡心脏骤停,踉跄倒退,后背撞上楚涵,险些双双跌倒。
“师、师叔?”楚涵连忙扶住他,话未说完,目光越过他的肩,小脸瞬间血色褪尽——
院内黑压压站满了不速之客,衣袂无风自鼓,杀意如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