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接过条子，道了谢。
张德福亲自把他送到食堂门口，临别还用力拍着他的背：“兄弟，回见！等哥哥好消息！”
江阳揣着条子，先去财务室领了钱。
厚厚一沓，林林总总卖了3600块。
他心情大好，推着自行车刚走出县政府大院的门，正准备去集市上把剩下的一些零碎野味和那块熊肉处理掉。
“哎，小伙子！等等！前面那个小伙子！”
一个略带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一副干部模样的人正快步朝他走来。
“同志，有事？”江阳停下脚步，扶着车把。
那干部笑容可掬地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县肉联厂的，姓李，李卫国，管点采购上的事儿。”
他一边自我介绍，目光一边很自然地落在江阳后座的麻袋上，“刚才在院里，看张师傅送你出来，小伙子，是山上下来的猎户吧？手里还有好肉？”
江阳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是打猎的。还有点熊肉和零碎。”
“熊肉？！”李卫国顿时就喜了，“哎呀，这可是稀罕东西！能不能看看？”
江阳解开麻袋口。
一块纹理清晰熊后腿肉露了出来，旁边还有些鹿心，野猪肝之类的下水。
李卫国凑近瞅了瞅，又闻了闻味道：“好肉！新鲜！这熊肉难得啊！”
他看着江阳，语气诚恳，“小伙子，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是肉联厂采购科的，最近厂里任务紧，市面上猪肉供应也紧张，正缺好肉呢。
你这熊肉，还有以后要是再打到野猪、鹿啥的，能不能直接送到我们厂里来？价格方面，绝对比你在集市上零卖划算！而且我们量大，你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张师傅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以后有好东西，你直接送到厂子后门，找我就行！保证不让你吃亏！你看怎么样？”
江阳心里乐开了花！
这叫什么？瞌睡送枕头！
刚拿下县政府的食堂，肉联厂又主动送上门！
这路子一下子就拓宽了！
以后打来的野味，还愁没销路？
“行！李主任爽快人！”江阳一口答应下来，“以后有好东西，我一准儿给您送到后门去！”
“好！痛快！”李卫国高兴地一拍手，掏出个小本子和钢笔，飞快地写了个地址和名字，撕下来递给江阳，“拿着这个！到了后门给看门的王老头看，就说找采购科李卫国，他认识我字儿！”
江阳接过纸条：“得嘞！谢谢李主任！”
“谢啥！互惠互利嘛！”李卫国笑呵呵地，又看了一眼麻袋，“这熊肉，今天我就做主收了！走，跟我去厂里，过秤结钱！”
江阳推着车，跟着李卫国往肉联厂方向走。
将剩余的肉都卖了后，他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内兜，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今天这一趟县城，简直是三喜临门！
搭上了县政府食堂的线，打通了肉联厂的渠道，还实实在在地揣回了一大笔钱！
踩着单车碾过县城的石板路，江阳只觉得浑身是劲，脚下的路都宽了不少。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回到家。
此时晚饭已经做好了。
一推开院门，江阳就闻到了肉香。
伊琳娜正背对着院门，在灶台前忙活，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菜，蒸汽氤氲。
听到动静，伊琳娜回过头。
看到江阳进来，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回来啦？累坏了吧？快洗把脸，饭马上就好。”
江阳把自行车支好，没着急去洗脸，目光落在伊琳娜身上，微微一怔。
伊琳娜今天穿的不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而是一件崭新的、碎花细布的连衣裙！
这裙子，是前阵子自己给她买的。
淡雅的浅蓝色底子上，点缀着细小的白色碎花，剪裁合身，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身段越发窈窕。
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昏黄的暮色里，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这模样真好看！
比城里那些穿布拉吉的姑娘还水灵！
江阳看得有点挪不开眼，心里头那点男人的得意劲儿更是蹭蹭往上冒。
有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媳妇每天在家等着自己回来，这辈子真知足了！
伊琳娜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欢喜。
她捻了捻新裙子的衣角：“你媳妇我好看吗？”
“好看！”江阳毫不吝啬地夸赞，“我媳妇儿穿啥都好看！穿新衣裳更好看！”
他几步走过去，从内兜里掏出那厚厚一沓用橡皮筋扎好的“大团结”，也没数，直接塞到伊琳娜手里，“给！财政大权该交给媳妇管了！以后家里缺什么就买，不用省着！”
伊琳娜掂着手中厚重的分量，心头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真切切拿到手里，这冲击力还是让她有点眩晕。
她紧紧攥着钱，眼圈又有点红了：“这么多，全都卖出去啦？”
“那当然了！”江阳咧嘴一笑，“县政府的张师傅说了，等领导一走，合同立马签！肉联厂那边也搭上线了，以后有肉直接送他们后门，价钱比零卖好！”
“太好了！太好了！”伊琳娜连声说着，高兴的不行。
这不仅仅是钱，而是细水长流的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把钱收进贴身的衣兜里，按了按，这才觉得踏实。
这时，安娜从屋里探出头来，小脸上带着笑：“姐夫回来啦？饭好了！”
“好，安娜都饿了吧，快去吃吧。”江阳笑着走进了灶房，准备洗手吃饭。
晚饭吃得格外香甜。
新鲜的野猪肉炖得软烂，配上伊琳娜新腌的酸菜，那滋味儿，解腻又开胃。
一家人围着小桌，灯火昏黄，饭菜飘香，江阳看着媳妇儿穿着新裙子忙前忙后，小姨子娇美迷人，只觉得浑身舒坦，心里头那点豪气劲儿更是蹭蹭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