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公司的订单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家村激起层层涟漪。林晓棠的小店门前天天车水马龙,送货的、取货的、看热闹的,络绎不绝。
这天下午,林美丽扭着腰从店前路过,看见林晓棠正和百货公司的采购员谈笑风生,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神气什么...”她嘟囔着,“不就是个个体户...”
回到家里,她越想越气。凭什么林晓棠就能开店赚钱,她就要在家闲着?论长相论手艺,她哪点比不上那个丫头片子?
正生闷气,李建国溜达来了。自从上次找混混闹事失败,他一直憋着坏水。
“美丽妹妹,这是跟谁生气呢?”李建国嬉皮笑脸地问。
林美丽没好气:“还能有谁?你家那个好前未婚妻呗!”
李建国眼睛一转:“哟,她也惹着你了?跟我说说,哥给你出气。”
林美丽把看到的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最后酸溜溜地说:“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连百货公司都巴结她!”
李建国阴笑:“运?我看是走了歪门邪道!你想想,她那些布料哪来的?价格那么低,别是偷税漏税吧?”
这话点醒了林美丽。对啊!林晓棠的布料比供销社便宜那么多,肯定有问题!
第二天,林美丽就开始在村里散布谣言。
在村口老槐树下,她神秘兮兮地对几个妇女说:“你们知道晓棠的布为什么便宜吗?听说都是次品布,洗几次就掉色!”
在供销社门口,她假装担心地对熟人说:“晓棠那店啊,看着红火,其实都是亏本赚吆喝!迟早要倒闭!”
最恶毒的是,她居然跑到信用社,对信贷员说:“同志,林晓棠在你们这儿贷了款吧?可得小心点,我听说她做假账呢!”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林晓棠耳朵里。
小娟气得直哭:“晓棠姐,她们太欺负人了!明明我们的布都是正规来的!”
铁柱握着拳头:“我去找她们算账!”
林晓棠拦住他:“别冲动。这种事越闹越黑。”
她表面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没想到林美丽这么恶毒,居然造这种谣!
晚上韩铮来店里,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林晓棠把谣言说了。韩铮皱眉:“需要我处理吗?”
“不用。”林晓棠摇头,“我想自己解决。”
韩铮眼中闪过赞许:“打算怎么做?”
林晓棠沉思片刻:“谣言怕见光。越是藏着掖着,他们越来劲。不如...请人来参观?”
第二天,她真的请来了百货公司的采购员、信用社的信贷员,还有几个老顾客,大大方方地展示进货票据、账本和布料质量。
“各位看,这是省纺织厂的出货单,这是纳税证明...”她一一展示,“布料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价格低是因为批量大,成本摊薄了。”
采购员拿起布料仔细查看:“这质量很好啊!谁说次品布?”
信贷员翻看账本:“账目很清楚嘛!哪来的假账?”
老顾客们纷纷附和:“就是!我们在晓棠这儿买这么多衣服,从没出过问题!”
参观结束,林晓棠又每人送了个小礼品:“感谢大家来指导工作。以后欢迎随时监督!”
这一招效果显著。参观的人回去都成了义务宣传员,逢人就夸林晓棠的店正规、诚信。
林美丽听到风声,气得牙痒痒,又想新招。
她找到以前在纺织厂的姐妹,假装闲聊:“听说晓棠的店接了大订单?二百套厂服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交货...”
这话传到林晓棠耳朵里,她立刻警觉——这是想动摇客户信心!
果然,第二天百货公司采购员就来问:“林老板,厂服进度怎么样?能按时交货吗?”
林晓棠直接带他去后院作坊:“您看,已经完成一半了,绝对按时交货!”
采购员看到工人们忙碌而有序的场景,放心地点点头:“好!我们就怕延期影响发放。”
送走采购员,林晓棠陷入沉思。总是被动应对不是办法,得让林美丽付出代价。
她想起前世林美丽的一个把柄——这女人表面上装清高,其实私下和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其中一个还是有妇之夫。
这天,她故意在林美丽常去的供销社附近等人。果然看见林美丽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男人正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王老五。
林晓棠悄悄用韩铮送的新相机拍下照片。这相机是韩铮托朋友从上海捎来的,说是“记录经营过程”,没想到先派了这个用场。
第二天,林美丽又在老槐树下说闲话时,林晓棠“恰好”路过。
“美丽姐,昨天在供销社看见你了。”她故意大声说,“和王老五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林美丽脸色一变:“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见王老五了!”
林晓棠眨眨眼:“可能看错了吧。不过美丽姐,王老五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还是注意点好。”
围观的妇女们顿时交头接耳。王老五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要是知道这事...
林美丽气得脸通红:“林晓棠!你血口喷人!”
林晓棠笑笑:“我什么都没说啊。只是提醒姐姐注意影响。”说完转身就走。
这招果然有效。林美丽消停了好几天,不敢再明目张胆造谣。
但暗地里的绊子却没停。这天小娟去送货,回来时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林晓棠急忙问。
小娟抽泣着:“路上遇到美丽姐...她说...说我是晓棠姐的狗腿子...还说我娘病重都不回去照顾...”
林晓棠气得发抖。林美丽居然拿小娟生病的母亲说事!
她当即拿出十块钱:“小娟,明天回家看看你娘。带点好吃的,钱我出。”
小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娘好多了...”
“必须去!”林晓棠坚持,“还要大张旗鼓地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第二天,小娟拎着大包小包回家,逢人就说是晓棠姐让回去看娘的。村里人都夸林晓棠仁义,对员工这么好。
林美丽听到后,又憋出新坏水。她居然找到小娟的娘,假惺惺地说:“婶子,小娟在晓棠那儿干活可辛苦了!天天加班到半夜,工钱还低!”
小娟娘信以为真,拖着病体来找女儿:“娟啊,要不别干了...回家娘养你...”
小娟急得直哭:“娘!您听谁瞎说的?晓棠姐对我可好了!工钱给得高,还经常让我早下班来看您!”
母女俩正说着,林晓棠来了。她提着营养品,还带着诊所大夫。
“婶子,听说您不舒服,让大夫给您看看。”她亲切地说,“医药费店里出。”
大夫检查完:“没啥大事,就是需要静养。别干重活,营养跟上就行。”
林晓棠当即说:“小娟,以后你每天提前两小时下班,回来照顾婶子。工钱照发!”
小娟娘感动得老泪纵横:“晓棠...你真是好人...我还听信谗言...我真不是人...”
林晓棠安慰她:“婶子别这么说。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
这件事后,小娟母女成了林晓棠最忠实的宣传员。村里人也都看清了林美丽的真面目,没人再信她的鬼话。
林美丽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在家摔东西。周氏心疼女儿,又想出毒计:“明的不行来暗的!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这天深夜,林晓棠正在店里对账,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她警觉地起身查看,发现后院堆布料的角落冒着火星!
“着火啦!”她大喊一声,抄起水桶就泼。
铁柱和小娟也赶来帮忙。好在发现及时,火很快被扑灭,只烧毁了几块布。
“怎么会突然着火?”小娟后怕地问。
铁柱检查现场,发现个烟头:“有人故意放的!”
林晓棠心里明白,除了林美丽,没别人会干这种事。
这次她不再忍让,直接去了派出所。
值班民警听完叙述,皱起眉头:“纵火可是大事!有证据吗?”
林晓棠拿出相机:“附近可能有目击者。而且...”她压低声音,“我堂姐林美丽最近一直找我麻烦。”
民警记录下情况:“我们会调查。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回到店里,韩铮已经闻讯赶来。看到现场,他脸色铁青:“不能再忍了。”
林晓棠点头:“我已经报警了。”
韩铮检查被烧的布料:“这是有人从墙外扔进来的烟头。明天我加高院墙,再养条狗。”
第二天,派出所真的来人了。民警在附近走访,果然有邻居说昨晚看见个女人在店外转悠,描述很像林美丽。
林美丽被传到派出所,吓得脸都白了,死活不承认。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最后只能教育一番放了人。
但这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猜是林美丽干的,指指点点,说她心肠歹毒。
周氏脸上挂不住,跑来店里闹:“林晓棠!你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
林晓棠冷冷道:“大伯母,是我差点被烧死,还是你们被逼死?”
周氏耍横:“不就是烧了几块布吗?赔你就是了!至于报警吗?”
韩铮突然出现:“纵火是刑事罪。要不要去法院说说?”
周氏顿时怂了,灰溜溜地走了。
经过这件事,林美丽彻底臭了名声。村里没人理她,原先说亲的几家也都没了动静。
晚上,林晓棠站在修复后的后院,心里五味杂陈。她本不想与人为敌,但总有人逼她出手。
韩铮走过来:“后悔吗?”
林晓棠摇头:“不后悔。善良要有锋芒,否则就是软弱。”
她的眼神坚定而清澈,这一世,她不再任人欺凌。那些伸出的黑手,终将被斩断。
而那些杀不死她的,只会让她更强大。
小店灯火通明,映照着她成长的身影。从忍气吞声到果断反击,这一步走得艰难,却必不可少。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上还会有更多明枪暗箭,但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