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老七啊，你来怎么这么慢呐。你知不知道你我差点就要阴阳两隔，你就每天只能想念我了。”
姬存泯站着，对着张灵顼（xū）抱怨道。
“额，你身上的毒……”张灵顼指了指他脸上的毒纹。
“没事，死不了，就处理起来有点费时而已，不然它们早就‘咔’了。哦对了，我跟你讲……”
“我知道，他回来了。”
“……嗯。”姬存泯迟疑了一会，“是这样，但是吧，他心情可能有点……”
“嗯，跟人吵了一架。”
“不是，你怎么……”
“我说我会扶乩，你信吗。”
“哦！这样啊。”姬存泯似恍然大悟，“不过这怎么会有傀儡呢？”
“可能是，谋杀。”张灵顼道，毕竟路上他就解决了好几只，再加上刚才的情况，很难不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昂——那他们现在的情况，有点——算了，我们先走吧。”
两人离去了这片“是非之地”。
姬存泯身上的“线”逐渐淡化，待到与姜潗会合时，完全看不出像中过毒一样。
而两人的出现也让姜潗那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老大！”姬存泯高声呼喊。
但姜潗选择直接略过姬存泯，朝张灵顼走去。
“额……老大？”张灵顼不知该如何称呼姜潗，便也学着姬存泯的样子。
“别听存泯瞎讲，我不收小弟的。”
“那，怎么称呼？”
“叫我姜潗就好，你呢？”
“张灵顼。”
两人很是礼貌地握了下手。
“进去再说。”姜潗说道。
“好。”张灵顼点点头道，但姬存泯几道幽怨的声音出现身后，打断了跟上姜潗的行动。
“这不是老大——你夺走了老大的爱——”
张灵顼忍住扇姬存泯巴掌的念头，并问道：“姜潗不是不收小弟的吗，你怎么还叫他老大？”
“诶呀，这就说来话长了，得从我刚入圣院前……”
“短说。”
“因为被老大救了。”
“你真的很有种啊。”
说完，张灵顼不再理会这二愣子，径直走去复春楼。
夜带着复春楼的寂寞，突显着此时的吵闹。
“什么？！你说環（huán）玙和殷熙失踪了！”姜潗拍桌而起。
当姜潗听到姬存泯说出颜環屿和温殷熙失踪时，便有了这一幕。
“嗯，我有个法器，可以搜寻他人气息并定位。”
姬存泯从识空间中抽出圣法天罗图。它只能定位与契主有关的人。
一个红点和三个绿点赫然显于眼前。
“这个绿点是我，如果你们在我方圆五公里内，就会自动显现红点。”
“但当我想确认她们的位置的时候，就毫无反应。”
“是不是品质太低了？”姜潗问道。
“怎么可能，老大，倒圣品诶，能低哪去。”
法宝的品质由低到高分为凡轮、转元、元间、倒圣、或苍、因仙、失无，以及至高，越往上，法宝的功能与效果越强。
“或许，这是假的？”张灵顼说道。
“诶，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眼光。不信哦，你们随便报个班里的人名，我现场演示。”
姬存泯望着众人，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取消他们眼里的疑问。
“但除了她两个啊。”
“那就——徐黥(qíng)阎吧。”姜潗说道。
“啊，好——末鬼之气，黥阎之息，圣法之图，天罗开盘！”
圣法天罗图中金光阵阵旋出，交杂着红墨色的环，相辉交映。一字一线勾勒着法阵，带来神秘的迷眩，缓缓地沉入图中。
但等来的却是空气的沉默。
依旧是三红一绿，毫无变化。
“我知道，大家都走了，可你想找他们，也不至于……”姜潗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不是，老大，你信我，刚才绝对是失误。”
姬存泯为了验证这次“失误”，赶忙行动。
同样的仪式，同样的法阵，以及……同样的结果。
“啊，我知道了。”姬存泯一拍手心，好似恍然大悟，说道，“他也失踪了。”
“要不——换个人？”姜潗提议道。
但好像……姬存泯并没有回应他。
“老大，这人不行，换个——白枭宸啊，行——”
就如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姬存泯。”姜潗试着呼喊。
可给予的不是人的回应，而是时间的定格。
姜潗突然想到，这莫不是暗杀的下一阶段，也不知道谁要刺杀自己。
而紧接着，黑色在眼周缓慢扩散，将画面越推越远。黑色驱逐了色彩，只留下中央一点萤光。
“姜潗，方析。”
南华的呼唤于身后响起，待两人转过身时，橙金色已然成为空间的背景。大小各异的方块漂浮于此，或是交合，或是独立，而纹理与金黄印在面上、角上，与棕褐的配色交相辉映。
可能这空间并不想让他们下坠太久，很快，一个较大的板块接住了他们。
而南华早早端坐于此，如同提前预料般。
“老师。”两人异口同声道，并朝前拜了一躬。
南华并没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唤你们来只是说一件事。”
随后，南华拿出两块金纹镶边的黑色木令，分别给予两人。
“我需要你们几日之后前往七时塔，激活普烛之力。”
两人接过长老令。接着，两枚储物水晶就各自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是通体白晶的模样。
“去吧。”
轻声细吐，连带着两人前往天合台，供单独修炼。
新序境，作为人族境界的开端，无论修体或修法，都需感悟天地造化，抛去凡胎，自成一序，因此，突破极境就免不了最后的考验。
可能是之前的修炼已然将心魔消除的缘故，姜潗很快便突破了那道屏障。
而方析这边却无任何迹象。
…………
“方析……”
一种悲伤，不舍，像是死者......
熟悉的声音立马拉回方析的思绪，可睁眼一看，哪还有什么东西，只有自己跪着，像是对四周的漆黑祈祷。只是捧着的双手，仿佛是证明过她的痕迹。
而这深邃的黑只带来无尽恐慌和不安。
下一秒，未知的鲜血在手上涌现，参差不齐的。
突然，一张干瘪，污秽的脸扑面而来，并用手死死地掐住方析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尸嘴里不断地重复“为什么”。
“不是，的……”
窒息感愈发强烈，面色也白得可怕，还未等“的”字说出口，已然是人首分离。
此时，外界。
姜潗看着方析嘴里不断说着“为什么”，神情凝重，因为他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可这时，他的内心多了两个选择。
救，还是不救。
…………
方析又一次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地。漆黑仍然包裹着四周，只是跪着变成了站着，宛若刚才是场梦。
“快看呐，就是他。”
耳边忽然响起人的闲言碎语。
“以为身份高贵了不起呗！”
“就是，就是！”
“怎么还有脸活着，死掉算了！”
“……”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漫骂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指责，越来越多的批判，不断让方析沦陷于自责与自我怀疑，沉重地压垮他的脊梁，向着“审判者们”卑躬屈膝。
佛文自主浮现，暂时抵御了讨伐。
可接着，另一个方析竟从黑幕里走出，笑容挂在脸上，假惺惺的。
“哎呀，瞧瞧你那可怜样。”
声音似男似女。
“悲哀吗，痛苦吗，想后悔吗，啧啧啧，怎么说呢，用恒罗晶封住伯母的灵魂，然后再复活……可方法呢？能力呢？难道就凭你那无知又可笑的执着吗，昂。”
假方析绕着佛文罩，一会走那边，一会又突然出现在另一边。
“如果当时自己强点，兴许也不会那样了。”说着，假方析单手伸出。
没什么力气，只是轻轻碰下，佛文罩上的裂缝便顺着指尖迅速蔓延，转眼间，破成了七零八落。
“可她死了！你害的！不如你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字字诛心，一把剑也随之浮现于前。
“死了，就解脱了……”方析嘟囔着，剑身映出他的迷茫。
或许是想逃离罪孽的束缚，他拿起了剑，深深地抹进自己的咽喉。
“唉……”假方析轻叹一声，看着那跪着的“雕像”，沉入寂静。
『人格』卸了自己身上与方析相似外貌的皮囊，可也感觉丢了什么，没多想，便转身离去。
可不多时，光晕从身后铺来，并夹着方析的声音。
“能停下吗？”
闻此声，『人格』仿佛是提前知道是的，缓缓地转身，带着脸上淡然的神情，而迎接他的，是剑指喉间。
光晕明亮了它那暗紫色雾影，那是一幅卷轴发出的。
可奇怪的是，方析并没有杀它的意思，转而将剑放下。
“来啊，怎么不敢了，杀了我，你就可以……”
“你似乎，不一样啊。”
“……”
“好了，帮我一把吧。”
“为什么不杀我？”
“嗯……大概，是我想有个陪自己说话的吧。”
“呵呵。”人格笑道，“看来你病得不轻啊……”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