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女子不能科考?我教出满朝文武 > 第2章 霁月清风的哥哥,竟然是个学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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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顾知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啪嗒一声,一滴水掉落她脸上,是昨日的雨水,这土坯房年久失修。

她下地干了两天活,倒不怕苦累,但她怕虫子,被菜地里的青虫吓得跑出三丈远。跑得太急被绊倒,腿磕在石头上受了伤,就躺平了。

此刻,她听到门外大伯母赵氏和母亲祁氏在说话。

“大白天的你就让那丫头躺着挺尸?像话吗?村里的丫头哪个不下地干活,还当自己是娇小姐不成?”

最后那句话拔高了嗓门,明显是说给屋里的顾知兰听。

阿娘祁氏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但却坚定:“兰儿刚回来嘛,再说她腿受伤了,下不了地,地里的活我晚上多干一会儿就是了。”

赵氏冷哼一声:“还有,你欠我的那只鸡准备什么时候还?”

顾知兰回家那天,阿娘不忍女儿心理落差太大,去大伯家借了一只鸡杀了炖了鸡汤。

祁氏不安得揉搓着粗布衣襟:“哎,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有点钱都给熙哥儿读书了,这样,我今晚不睡了,再做点绣活儿还不行吗?”

赵氏冷哼一声,又教育了阿娘一通,才扭着大屁股离开了。

顾知兰听着很气,觉得大伯母欺人太甚,但初来乍到,怕贸然怼人反而给阿娘添麻烦,只能愤愤忍下了。

阿娘抹了抹眼泪,嘀咕着,当家的,你咋就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呢。

顾知兰的父亲因病早亡,留下两儿一女,大儿子顾丕熙十七岁,小儿子顾凡只有九岁。

苦命人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阿娘的眼泪稍纵即逝,拎起锄头就要出门,却被身后的顾知兰拦住了。

她轻叹一声:“阿娘,我去吧。”

阿娘白天已经干了一天农活,还吃不上一顿好的,别说吃肉了,连米粥都是清汤寡水的,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撑得住。

阿娘不肯:“你受着伤呢,快去歇着吧,这些活阿娘干惯了,不算什么的。”

这时,顾丕熙走出来,不由分说接过阿娘手上的锄头,说道:“我去,娘和妹妹都去休息。”

阿娘顿时怒道:“胡说什么,地里的活儿轮不到你,你只管好好读书,否则咱们家何时有出头之日呢?”

顾丕熙笑了笑说道:“阿娘,我县试都考完了,这次文章做的极好,肯定能过。”

说着招呼弟弟顾凡一起下地,在村里,男孩子五六岁就要下地了。

顾凡应了一声,回头把一颗糖果塞到顾知兰手里:“姐姐,我得了糖给你吃,爹之前说要懂得照顾女孩子,不然以后娶不上媳妇。”

他长得本就可爱,虎头虎脑,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顾知兰可太稀罕了,伸手就捏了捏他的小脸。

等到兄弟俩下了地,阿娘坐在床边拍着顾知兰的手:“知兰,委屈你了,回来顾家受苦。”

顾知兰摇摇头,这本就是她的命,她反而很愧疚,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帮不上阿娘的忙。

阿娘笑着说道:“不过,阿娘跟你保证,这种苦日子不会很久的,等熙哥儿考中了,家里的光景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到大儿子,阿娘眼里闪出亮光:“咱们顾家祖上也是读书人,你太爷是秀才公,只不过后来没落了。熙哥儿聪慧,日后必定将顾家发扬光大。”

夜深了。

听着隔壁阿娘的咳嗽声,顾知兰睡不着。

她盖了家里唯一的棉花被,阿娘特意找出自己结婚时的被子给她,其他人的被里早已虚空,看着就单薄。

回到顾家之后,虽然穷困潦倒,但顾知兰内心始终被一种平静的温暖填满,那是在学士府时不曾有过的。

她牢牢记得自己离开学士府时发的誓,一定要活出个样儿来,靠自己。

这话不是随便说说,她顾知兰有这个实力。

穿越前她精通教育学和商学,这辈子在宋府,她师从当代大儒阳明先生,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只是这一身才学,在这贫瘠落后的西望村,不知该如何施展。

好在顾家虽然贫穷,并未放弃读书科考,看顾丕熙霁月清风,似是才子模样,若能考中有了功名,她的路子也会宽泛一些。

这么想着顾知兰感觉后面的日子又有了盼头,穿越前她也是天崩开局,被遗弃在孤儿院,靠着自己一步步实现了财富自由。

这辈子一定可以,再开创一番事业。

安下心来,顾知兰慢慢睡着了。

三日后放榜,顾家一起去了西平县城看榜。

大伯家有个表哥顾清河,比顾丕熙大两岁,也是今年参加县试。

大伯一家雇了马车,大伯母掀开车帘,对着风尘仆仆走路的祁氏等人说道:“哎呀,弟妹,这马车是伯母借了江家的,怕给人弄脏了,你们就别上来了。”

马车绝尘而去,顾凡呸了一声:“谁稀罕做你的破马车!”

顾知兰趁机问小弟,为什么大伯一家如此盛气凌人。

顾凡说:“爹死的时候我和哥哥太小,斗不过大伯一家,他们把大半家产都拿走了。”

“他们说家里有一个人读书就行了,只愿意供清河表哥,不愿让哥哥读书。”

“可阿娘坚持,说读书是农家子唯一的出路,否则只能一辈子被人欺负。为了让哥哥读书,没少管大伯家借钱。”

顾知兰心想,难怪他们一家有恃无恐。

在这个时代,读书确实很费钱,像西望村这种穷乡僻壤,举全族之力才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

她内心感慨,没想到阿娘一个农妇,竟然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县衙门外,考生们早早到了,已将榜单围了个水泄不通。

隔着人群远远地就听到大伯斥责表哥顾清河的声音:“你不是说这次写的很好吗,怎么又没中呢?”

顾知兰心想,看大伯一家这么得瑟,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周围的人纷纷劝慰,不中是常态,多少人考到四五十岁呢。

一个声音传来:“没中还不正常吗,你们西望村六年来就没人中过啊。”

此话一出,一阵哄笑声。

顾丕熙脸色一变,上前说道:“我不信,我这次肯定中了。”

顾清河未能考中,又被父亲当众责骂,本就愤懑不已,看到顾丕熙,冷笑一声:“熙哥儿,你中了的,只是,不是此榜,而是黑榜。”

每次考试后,考官也会贴出来一些写得不好的文章,作为反面典型,给大家看看什么叫“文理不通”。

顾丕熙的文章赫然在列。

周围众人笑着奚落道:

“哈哈,你们西望村连续六年都没人上过榜,果然是穷山恶水只能出刁民吧。”

“就是,农家子读书不易,要我说,这些朽木不可雕,还不如把钱省下来娶媳妇呢。”

……

阿娘一听哥哥又没中,悲愤交加,这已经是顾丕熙考县试的第五个年头了。

阿娘晕了过去,顾丕熙惭愧地低着头,握着阿娘冰凉的手一声一声唤着。

顾知兰皱了皱眉,不是说哥哥天资聪颖,得了曾祖父真传么,怎么会上黑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此时人群散去,顾知兰上前揭下黑榜上署了顾丕熙名字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