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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入局

“两千年前,龙族破除了云盾,让一重天跌落人间,也解除了九重天宫与此方天地的联系,而后,他们向龙渊主宰,逐个献祭了九州之外的七国之地,而此时,天空中的七星堕落在龙渊之主的怀抱里,于是,被献祭的七国之地由七星入主了。”

“七国之地?”魏年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七星入主?”

“是的。”文轩点点头,手持木棍在地上画圈。

“以九州为中,有东方应典、南方永冬、西方摩邻、北方罗刹、西南方洪沙、西北方格瑞和东北方亚马七国,他们共同存在于此方天地,这七个国家,每个的国土比起九州,只大不小。”

“然后尽数被献祭?”魏年心中不停震惊,他正经于这方天地之大,也震惊龙族之凶残,,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以诡异手段屠杀了整个小镇的敖青。

“是的。”文轩也收起了笑容,“他们献祭了七国子民,以其灵魂血肉祭祀给龙渊之主,于是除去九州,其他七国皆是祂领地,祂便分配了坠落的七星入主诸国,圈养众生,吸取一种叫做恶愿的东西。”

“人都献祭完了,还怎么圈养?这个小镇是怎么回事?”魏年旧的疑惑还没解开,新的疑惑又产生了。

“难道这些人,都不是活人么?”

文轩否认到,“并不是,他们都是活人,我之前不是说么,被献祭后,他们的灵魂血肉都属于了龙渊,于是,他们死后,轮回之事便由龙渊掌管。”

文轩丢弃掉木棍,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他眼神中藏着亘古的唏嘘。

“被献祭后,第一批轮回的人,来自于大海,风是他们帆,浪是他们的舟,他们出生于漆黑与恶愿,他们重新踏足这个上辈子的故土,于是他们永生永世便是深渊的奴隶,灵魂里中种着罪孽之种。”

文轩说着这段似歌似词的的句子,阳光碎裂在他身上,这方天地仿佛是他的说书之处,而现在,他正说到关键点。

“洪沙国入主的,是坠落的天枢。过去他掌‘

杀’与‘桃花’。而现在,他叫鬼斗,掌管‘贪欲’。”

文轩指了指对面背靠墙的一个中年男子,他此时正取出一颗粉色香丸,放入口中,面带享受,更含着不顾一切的贪婪。

“很有意思的是,贪婪的恶意,也惧怕杂质,惧怕一种叫做‘无私’的善意,所以入主洪沙国的鬼斗便使用这香丸,掌控人们的贪欲。”

文轩指指其他没有服用香丸的人,“在不服用香丸时,其他人正常生活,衣食住行皆是普通,人们和煦谦让,这个小镇也仿佛世外桃源,但是他们内心早已经在轮回之前,就被种下了贪欲之种。”

魏年跟着文轩的指示,看着周围路过的行人,他发现虽然文轩这么大声了,但是其他人并没有投过来一丝目光,仿佛两人不存在,这是贪欲之种的力量么。

“放心吧,他们听不到是因为我这客栈有特殊之处。”文轩看出了魏年的疑惑,他指指后面的客栈。“客栈周围,在这个国家内又在这个国家外,只要我不想,没人看得见。

“那么,你还要接受这个试炼,去解决这个小镇上的问题么?”

“当然。”

想起在碣石镇上死去,然后被自己一一埋葬的人们,魏年并不觉得自己有退缩的选择。

这次退了,回到京都,下次呢?

总有退缩不了的时候吧。

魏年又回到了小镇上,他回头看继续坐在茶楼门口看着自己的文轩,与茶楼都被一层不起眼的淡色紫烟笼罩,这应该就是他不被旁人察觉的缘由了。

魏年才十四岁,初入文道,却已要参与入这万载的变局之中。

慌么?

说实话,有些慌的,毕竟他此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面前的小镇,却如同坠星鬼斗的深渊巨口。

但是随着文气在体内萦绕,走在石板路上的魏年心情安定了下来,慌忙与紧张被文气所萦绕着的阳光般的温暖慢慢消散。

他看着街边的一个正在吞服香丸的少年,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习气,少年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轻松自然,就如饮用一捧清水一般。

而魏年此时的心里,却想起了文轩对这滚农镇没有老年人的补充。

“虽然此镇的人吞服香丸如同饮水,吃饭一般。但是与饮水吃饭不同。饮水吃饭,人会从其中取得温养身体之力,而吞服香丸,则是以香丸为引勾连人魂中暗藏的贪婪之种,人便是散发贪婪恶愿的灯。”

”贪婪之种也在此时消耗人类的气魄长大,饭食所养的气魄比较被燃烧的气魄是略有不足的,所以人越成长,气魄越微弱。从出生开始便吞服香丸的洪沙国人,正常情况下四十岁左右气魄便会微弱如雨中残花,不知什么时候,魂魄离体,人也就死去了。”

这便是在洪沙国人人吞服的香丸背后的真相。

然而光知道真相其实并不足够,因为此次试炼的目的,是解决这件事。

而在没有外人的帮助下,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这件事,魏年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而更多的信息,需要进入这个小镇生活。

司晨荷着锄头,头戴兜里,从镇外田地里回来。

如今田里的麦子刚刚长出齐膝盖深,下地就是除除草,顺便采摘一些地边的野菜,活也不重。

在小镇的日子其实并不困苦,至少在司晨心里,并不觉得在这个小镇里生活一辈子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您好。”一个声音让司晨停下了脚步,他怀兜长着锯齿的绿油油野菜随着声音看去,看见了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灰色粗布短衣,面容清秀,眼眸有此前未从小镇见过的璀璨星辰,正在朝着自己微笑。

清朗少年对司晨说,“您好,我是从外地来的,第一次来到这小镇,能用铜雀币在您那换点吃的吗?”

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骗人,少年伸出手,手里躺着着三枚铜雀币。

少年清秀的样子,给人带来了不错的感官,脾气向来不错的司晨点点头,说话却似乎有些木讷。

“钱不用。”

转身便着向前走去,少年也听懂了他的意思,紧走几步,跟在他的身边。

这个少年便是来打探消息的魏年,虽然在街上的小摊上也能打探到消息,但是那样太光明正大,很容易被有心人尾随观察。所以魏年找了小镇最边缘的地方询问,就找到了相貌平和的司晨。

虽然司晨看起来比较内向,但是从举动看应该是个好人,魏年便跟着他,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叫魏年,哥哥的名字是?”

“司晨。”扛着锄头的青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把锄头斗笠放在门边,推开了自己家的木门。

跟着司晨进门,魏年看着房内简单的家具,不大的客厅只放得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客厅右边放着张床,左边是一口缸和一个小灶台。

魏年好奇地问,“郭司晨,你一个人住么。”

在文轩“文”字言令的灌输下,魏年知道,洪沙国凡俗与九州不同。就称呼而言,洪沙国人有名无姓,通常在名前冠一个称呼,以便表示性别、长幼、社会地位和官职的区别。

成年、幼年或少年男子,冠“貌”字,大意为弟弟;平辈或年轻的男子,冠“郭”字,大意为兄,长辈尊称为“郭”。

所以魏年才会称呼司晨为“郭司晨”,就是司晨哥的意思。

“父母去世后我便是一个人住了。”原本应该悲伤的事情,被司晨以普普通通的口吻说了出来,仿佛父母只是去了远方。

“啊,对不起,郭司晨,我不该问这个的。”魏年有些尴尬又有些愧疚地道歉。

“不必为这个道歉。”司晨来到水缸旁,转身洗着野菜,语气里并没对这事在意。

“他们五天前就魂归鳌神身旁了,好事。”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魏年疑惑万分,但是却也不敢多问,怕漏出破绽,毕竟他不知道这个国家其他小镇的人对于生死是不是也是这个态度,只能点头说道。

“哦哦,这个样子。”

魏年接下来也没有问太多,他只是看着司晨做饭。

司晨从旁边的一个矮缸里取出了三勺面倒在一个陶盆里,从水缸中取了两瓢水搅拌匀揉成面团,又把拿回来的洗净切碎的野菜揉进面团中,把面团揉匀后,揪成一块一块,用手掌搓按成饼状,摊放在灶台旁的干净石板上。

火生了起来,坐在上方放着一个平底的陶锅,司晨在上面刷了点油,便把之前揉好的面饼摊在上面,让油在面皮上发出渍渍的声音。

一股面香味慢慢的散发出来,魏年这才明白,他在煎饼。

不一会儿煎了两面微黄的饼便被端上了桌,一同端上桌的还有一锅野菜汤。

“给。”两人入座后,话不是很多的司晨递给了魏年一块饼。

“谢谢郭司晨。”

魏年接过饼,面被油煎得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轻轻咬一口,表皮脆脆的,里面软软的,还有一股野菜独有的清香,不算什么美味,但是也不难吃。

魏年和司晨吃着饼喝着菜汤,两人并没有说话,直到吃完了饼。

而吃完饼以后,魏年只见司晨从床旁的矮木柜上拿出了一个陶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粉色药丸,飞快的塞进嘴里,表情享受地咽下。

魏年知道,他这是吞服香丸,也是用自己的贪婪,为鬼斗进贡。

看着司晨从享受的表情中回过神来,魏年装作好奇地问。

“郭司晨,在这个镇子上,香丸贵不贵?”

随着这个问题的问题的问出,司晨眼中一缕淡淡的金色出现,一直面色宁静的他突然看向魏年,笑了。

“帽魏年,香丸在的所有镇子,都只要两枚铜雀钱。”

而魏年看向面前这个表情依然平和中带一丝木讷的青年,突然间,后背冷汗直冒,右手下意识就并指作笔。

因为,他看见了青年背后的一只金鳌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