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她深知接下来的局势会更加危急。就在这时,她意识到刚才那一击,是她目前能用出的最强术法。
可连鳞手都没能斩断,更别说后面的——
黑气人形缓缓抬起手,指向她。
随着黑气人形缓缓抬起手指向她,她掌心血符上原本稳定的金光开始剧烈闪烁,仿佛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冲击,紧接着她掌心残符突然自燃,最后一丝金光化为灰烬,飘落。
沈佳南扶着树根的手指微微发颤,掌心残灰随风飘散,最后一丝金光熄灭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像擂鼓,又像倒计时。
黑气凝成的人形站在树洞前,没有五官,却像在看她。那股压迫感不是来自鬼祟,而是某种早已布好的局终于收网的笃定。
她低头,目光落在脚边一枚铜钱上。血痕干涸,纹路朝北,边缘微缺——和昨夜回溯中那幅画面里,北斗第三星位的镇煞铜钱,一模一样。
她忽然明白了。
军训那天,猎鹰啄伤教官,血滴落地成箭头,不是偶然。那十二枚带血铜钱,也不是随意散落。它们本就是阵眼,是封印的锁扣,被人故意打乱,只为等这一刻。
她猛地抬头,视线扫过树洞周围。其余铜钱还在原地,位置歪斜,但轮廓未毁。只要复原,就能重启阵法。
“顾承安!”她声音不高,却像刀劈开死寂,“第三位,往左三寸!”
顾承安枪口一滞,眼神微动。他没问为什么,只将右枪缓缓移动。枪身符文轻震,一道极淡的光自刻痕渗出,照向地面某点——那里,正缺一枚铜钱。
沈佳南弯腰抓起脚边那枚,指尖触到血痕的刹那,脑中画面一闪:月白道袍的自己跪在阵心,以指血点铜,十二铜钱应声亮起,金光如链,锁住棺盖。
她没时间细想,抬手一掷。
铜钱落地,轻响一声,嵌入泥土。光纹自钱面扩散,如涟漪。
“第六位,靠树根!”她继续下令,脚步不停,接连拾起两枚铜钱,分别掷向左右。
顾承安枪口随她指令移动,右枪符文每一次微闪,都精准照出下一个阵眼位置。那不是巧合,是共鸣——他的枪,本就是阵法一部分。
程碗幂从地上撑起身子,腕间裂纹渗血,却没再喊疼。她盯着沈佳南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咬牙捡起一枚铜钱,快步走向东北角。
“第七位。”沈佳南头也不回。
程碗幂一顿,低头看铜钱纹路,又看地面土色,猛地将铜钱嵌入一处浅坑。刚落手,金光微闪,她手腕一震,像是被电流穿过。
那日松猎鹰盘旋上空,翅膀压着黑气不让升腾。她站在原地,没动,可眼神已锁定剩余几枚铜钱的位置。
沈佳南一步步走,一枚枚拾,一枚枚掷。每落一钱,地面光纹就密一分。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气在重新凝聚,不是术法,而是某种更古老的节奏——踩步、点位、引气,像前世刻进骨血的本能。
最后一枚铜钱在树洞右侧,半埋土中。她弯腰拾起,指尖刚触到,黑气人形突然抬手,五指张开,直抓她后颈。
她没回头,只将铜钱狠狠嵌入地面。
“封!”
金光自十二铜钱同时爆发,化作十二道锁链,从地底升起,缠绕树洞。青铜棺剧烈一震,黑气被寸寸逼回棺缝,人形轮廓扭曲、嘶吼,最终缩成一线,钻入裂缝。
棺盖闭合,震动停止。
树洞前,金光缓缓收敛,锁链隐入泥土。十二枚铜钱静静嵌在原地,血痕未褪,却不再渗阴寒。
众人屏息。
张教官靠在树干上,脸色惨白,手抖得抬不起来。学生中有几个瘫坐在地,喘着粗气。程碗幂扶着树,腕间血顺着铜匣流下,滴在草叶上。
沈佳南站在阵心,呼吸仍不稳,可眼神已沉下来。她低头看掌心,刚才结印留下的裂口还在,血已凝,却隐隐发黑。
她知道这阵压不住太久。
顾承安收枪,目光从铜钱移到她脸上,欲言又止。他右枪符文仍在微震,像是余波未平。
那日松猎鹰落下,站在她肩头,翅膀轻收。她没说话,只盯着树洞,眼神冷得像冰。
程碗幂走过来,声音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灰烬排列开始。”沈佳南摇头,“但真正确定,是看见他枪上的光。”
程碗幂冷笑:“所以这阵,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不是为他。”沈佳南看向树洞,“是为有人想让它破。”
话音未落,树后落叶轻响。
一人踱步而出。
圆框眼镜,灰布长衫,袖口整齐,手里拿着一叠讲义,像刚下课路过。
是裴先生。
他站在三步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嘴角微扬,语气温和:“辛苦了,布得不错。”
没人说话。
他低头看铜钱阵,轻轻摇头:“可惜,多此一举。”
袖口一滑,十二道黑符飞出,每道符上画着扭曲符文,像用指甲划出来的。
黑符直冲铜钱阵眼,落地即爆,一团团黑雾炸开。第一枚铜钱“咔”地裂成两半,金光寸断;第二枚被黑雾缠绕,瞬间腐蚀;第三枚刚亮起光纹,就被一道黑线穿透,碎成粉末。
一枚接一枚,十二铜钱尽数崩毁。
金光彻底熄灭。
树洞前的空气再次凝滞,比之前更沉,更冷。
裴先生走进阵心,低头看青铜棺,声音轻得像讲课:“你们以为在镇鬼?其实,是在帮它破封。”
沈佳南盯着他背影,没动。
“那日松的猎鹰,不是失控。”他继续说,“是我用血引它啄伤教官,让血迹带你们找到这里。铜钱阵被扰,是我在夜里动的手。你们每一步,都在我教的课上讲过——‘顺势而为,借力破局’。”
他转身,看向沈佳南,镜片后的眼睛终于露出来,漆黑,无光:“你回溯的那些画面,你以为是前世记忆?那是我放进去的饵。”
沈佳南喉咙发紧,却没反驳。
“你每用一次术法,都在唤醒棺中之物。”他微笑,“而你,正是开启它的最后一把钥匙。”
顾承安双枪抬起,枪口对准裴先生眉心。
裴先生不躲,只轻轻摇头:“子弹伤不了我。你们伤不了我。因为——”他抬手,掌心浮现一道暗红符印,像烧焦的纸,“我早已不在阳世名录。”
话音落,青铜棺盖轰然炸开。
众人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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