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军师吴用对戴宗道:“贤弟请给我回山寨去接铁面孔目裴宣、圣手书生萧让、通臂猿候健、玉臂匠金大坚。可让此四人带好如此行头,连夜下山来。我自有用他的地方。”戴宗去了。
只见寨外军士来报:“西村扈家庄上的扈成,牵牛挑酒,特来求见。”
宋江叫请进来。扈成来到中军帐前,再拜,对宋江恳告道:“小妹一时粗鲁,年幼不省人事,误犯威颜;现在被擒,望乞将军宽恕。因为小妹原来许配给祝家庄上,之前不小心逞一时之勇,被将军抓了。如果将军愿意饶放她,只要是需要用的东西,我们都依命拜奉。”
宋江道:“先请坐下说话。祝家庄那家伙好生无礼,平白无故欺负俺山寨,因此带兵报仇,这事与你扈家无冤。只是令妹带人抓了我这边的王矮虎,因此还礼抓了令妹。你把王矮虎放回来还给我,我就把令妹还你。”
扈成答道:“真不巧,已经被祝家庄拿了这个好汉去。”
吴学究就问道:“我这王矮虎现在在何处?”
扈成道:“现在拘锁在祝家庄上,小人怎敢去取?”
宋江道:“你不去取得王矮虎来还我,怎么能够让令妹回去!”
吴学究道:“兄长不要这样说。只要答应小生的话:今后不管早晚,祝家庄上只要有些响动,你的庄上千万不可让人来救护;要是祝家庄上有人投奔你那里,你要把他绑起来关好。如果捉到了人送给我们,那时送还令妹到贵庄。只是现在令妹不在本寨,前几天已经派人送到山寨,奉里在宋太公那里。你先放心回去,我这里自有办法。”
扈成道:“以后绝对不去救应他。如果他庄上真的有人来投奔我时,一定绑来奉献将军麾下。”
宋清:哦豁,联盟瓦解了。
宋江道:“你要是如此,就强过送我金帛。”扈成拜谢,走了。这时孙立的头像开始闪烁,宋清就跟着他去摸鱼吃瓜。
孙立把旗号上改成“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带了一行人马,都来到祝家庄后门前。庄上墙里,众人看见是登州旗号,报进庄里去。栾廷玉听见是“登州孙提辖”到来相望,说给祝氏三杰道:“这孙提辖是我的弟兄,自幼与他同师学艺,今天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带了二十余人马,开了庄门,放下吊桥,出来迎接。
孙立一行人都下了马。众人叙了礼,栾廷玉问道:“贤弟在登州守卫,为什么到这里?”
孙立答道:“总兵府下了文书,对调我来这里的郓州守卫城池,堤防梁山泊强寇。顺道经过,听说仁兄在祝家庄,专门来找你。本想从前门来,因为见村口庄前都屯下许多人马,不好冲突,特地在村里找了半天,从小路问到村后,进来拜望仁兄。”
栾廷玉道:“就是这几天,连日与梁山泊强寇厮杀,已经抓到他几个头领在庄里了。只要捉了贼首宋江,一并押到官府。天幸现在又有贤弟来这里镇守。正如‘锦上添花,旱苗得雨’。”
孙立笑道:“小弟不才,先看能不能捉拿这帮家伙,成全兄长之功。”
栾廷玉大喜,当下都带一行人进庄里去,再拽起了吊桥,关上了庄门。孙立一行人安顿了车仗人马,更换了衣裳,都在前厅来见祝朝奉,与祝龙、祝虎、祝彪三杰都相见了。一家子都在厅前迎接。
栾廷玉带孙立等人上到厅上相见。叙了礼,就对祝朝奉说道:“我这个贤弟孙立,绰号‘病尉迟’,原来任登州兵马提辖。现在奉总兵府调令,让他来这里镇守郓州。”
祝朝奉道:“老夫也归你管。”
孙立道:“卑小之职,何足道哉?早晚也要望朝奉提携指教。”
祝氏三杰相请众位尊坐。孙立动问道:“连日相杀,征阵劳神,不知胜败如何?”
祝龙答道:“还没见胜败,众位尊兄鞍马劳神不易。”
孙立就叫顾大嫂带了乐大娘子——妯娌两个——去后堂拜见宅眷;叫孙新、解珍、解宝过来参见了,说道:“这三个是我兄弟。”指着乐和就道:“这位是这里郓州差来接的公吏。”指着邹渊、邹闰道:“这两个是登州送来的军官。”
祝朝奉和三子虽然聪明,但是看孙立又有老小和这么多行李车仗人马,又是栾廷玉教头的兄弟,哪里有疑心,只顾杀牛宰马,做宴席款待众人饮酒。
过了一两天,到第三天,庄兵报道:“宋江又调军马杀到庄上来了!”
祝彪道:“我自己去上马捉拿此贼!”就出庄门,放下吊桥,带一百余骑马军杀了出去。出来就迎面碰见一队军马,约有五百来人。当先拥出那个头领,弯弓插箭,拍马抡枪,乃是小李广花荣。
祝彪见了,跃马挺枪,向前来斗花荣。花荣也纵马来战祝彪。两个在独龙冈前,大约斗了数十合,不分胜败。花荣故意卖个破绽,拨回马就跑。
祝彪正准备纵马追去,背后有认得的,说道:“将军不要去追,小心暗器,此人最擅长弓箭。”祝彪听了,就勒转马来不追,领回人马,往庄上去,拽起吊桥;再看花荣时,已经带着军马回了。
祝彪直到厅前下马,进后堂来喝酒。孙立问道:“小将军今天抓到什么贼?”
祝彪道:“这帮家伙里有个什么小李广花荣,枪法好生了得。斗了五十余合,那家伙跑了。我正要追去抓他,军人们说道,那家伙弓箭厉害,因此各自收兵回来。”
孙立道:“来日看小弟不才,抓他几个。”当天席上叫乐和唱曲,众人皆喜。到晚上席散,又歇了一夜。
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忽然听见庄兵报道:“宋江的兵马又来到庄前了!”
堂下祝龙、祝虎、祝彪三子都披挂了,走到庄前门外。远远地听见鸣锣擂鼓,呐喊摇旗,对面已经摆下阵势。这里祝朝奉坐在庄门上,左边栾廷玉,右边孙提辖;祝家三杰和孙立带来的许多人马,都摆在门边。
听见宋江阵上的豹子头林冲在那里高声叫骂,祝龙发怒,喝叫放下吊桥,抄枪上马,带了一二百人马,大喊一声,直奔林冲阵上。
庄门下擂起鼓来,两边各把弓弩射住阵脚。林冲挺起丈八蛇矛,和祝龙交战。连斗到三十余合,不分胜败。两边鸣锣,各自回了马。
宋清:你们的弓弩往人身上射啊,专门拿来“射住阵脚”有什么用。
祝虎大怒,提刀上马。跑到阵前,高声大叫:“宋江决战!”话还没说完,宋江阵上早有一将出马,乃是“没遮拦”穆弘来战祝虎。两个斗了三十余合,又没胜败。
宋清:穆弘有点东西。
祝彪见了又大怒,就飞身上马,带二百余骑,奔到阵前。宋江前队里病关索杨雄,一骑马、一条枪,飞奔出来战祝彪,孙立看见两队人马在阵前厮杀,心中忍耐不住,就叫孙新:“取我的鞭枪来!再把我的衣甲、头盔、袍袄拿来披挂了!”牵过自己马来,——这骑马,叫“乌骓马。”——备上鞍子,扣了三条肚带,腕上悬了虎眼钢鞭,抄枪上马。
祝家庄上一声锣响,孙立就出马在阵前。宋江阵上,林冲、穆弘、杨雄都勒住马立在阵前。孙立早跑马出来,说道:“看小可捉这帮家伙!”孙立把马兜住,喝问道:“你那贼兵阵上有能厮杀的,出来与我决战!”
宋江阵里鸾铃响处,一骑马跑了出来。众人看时,乃是“拚命三郎”石秀来战孙立。两马相交,双枪并举。两个斗到五十合,孙立卖个破绽,让石秀一枪捅进来;虚闪一下躲过,把石秀轻轻的从马上捉了过来,直挟到庄门前撇下,喝道:“拿来绑了!”祝家三子把宋江的军马一搅,都冲散了。
三子收兵,回到门楼下,见了孙立,众人都拱手钦伏。孙立就问道:“一共抓到了几个贼人?”
祝朝奉道:“起初先抓到一个时迁,然后抓到一个探子杨林,又抓到一个黄信;扈家庄的一丈青抓到一个王矮虎;阵上抓到两个:秦明、邓飞,这次将军又抓到一个石秀,这家伙正是烧了我家店的。总共是七个了。”
孙立道:“一个也不要伤了他,快做七辆囚车,把他们装了,给些饭酒,保养身体,别让他们饿坏了,不好看。以后抓到了宋江,一起押上开封去,让天下传名,说这个祝家庄三杰了不起!”
祝朝奉谢道:“幸亏有提辖相助。我看这梁山泊是应该灭了。”邀请孙立到后堂吃饭。石秀就被囚车装了。
宋清:石秀的武艺不低于孙立,要骗祝家庄的人,故意被孙立抓了,使祝家庄上的人彻底相信他。孙立又暗暗地让邹渊、邹闰、乐和去后面房间里,把门户都看了,找好了出入的路径。杨林、邓飞见了邹渊、邹闰,心中暗喜。乐和看见没人,就透个消息给众人知道了。顾大嫂与乐大娘子在里面,又看了房间出入的门径。
到第五天,孙立等众人都在庄上闲走。当天八九点的时候,早饭已经吃完,只见庄兵报道:“今天宋江分兵做四路,来打本庄!”
孙立道:“分十路又能咋地!你手下的人先不要慌,早作准备就行了。先安排些挠钩套索,一定要活捉,拿死的也不算!”
庄上的人都披挂了。祝朝奉亲自带着一班儿上门楼来看时,只见正东上一彪人马,当先一个头领,乃是豹子头林冲,背后就是李俊、阮小二;约有五百以上人马。
正西方向上又有五百来人马,当先一个头领乃是小李广花荣,随后是张横、张顺;在正南方门楼上望时,也有五百来人马,当先三个头领乃是没遮拦穆弘、病关索杨雄、黑旋风李逵;——四面都是兵马。战鼓齐鸣,喊声大举。
栾廷玉听了道:“今天这帮家伙来厮杀,不可轻敌。我带了一队人马出后门杀这正西北方向上的人马。”
祝龙道:“我出前门杀这正东上的人马。”
祝虎道:“我也出后门杀那西南上的人马。”
祝彪道:“我出前门捉宋江,是要紧的贼首!”
祝朝奉大喜,都赏了酒,各人上马,都带了三百余骑,奔出庄门。其余的都守庄院门楼前呐喊。此时邹渊、邹闰已经藏好了大斧,就守在监门左侧;解珍、解宝藏了暗器,不离后门;孙新、乐和已经守定前门左右;顾大嫂先派军兵保护乐大娘子,又自己拿了两把双刀在堂前来回溜达;只要听见风声,就要下手。
宋清:朱家庄完了。
话说祝家庄上擂了三通战鼓,放了一个炮,把前后门都打开,放了吊桥,一起杀了出来。四路军兵出了门,四下里分头去厮杀。后面的孙立带了十多个军兵站在吊桥上;门里的孙新就把之前带来的旗号插起在门楼上;乐和就提着枪,一路唱着进去。
宋清:人形冲锋号。
邹渊、邹闰听见乐和唱,就忽哨了几声,抡动大斧,几下把守监门的庄兵砍翻了数十个;打开了囚车,放出七只大虫来,各自去架上拔了枪;一声喊起,顾大嫂拿出两把刀,直奔进房间里,把所有的妇人,一刀一个,全都杀了。
宋清:动不动就灭人满门,何必。
祝朝奉见情况不好了,正准备去投井的时候,被石秀一刀剁翻,割了首级。那十多个好汉分头来杀庄兵。后门那边解珍、解宝就去马草堆里放起火,黑烟冲天而起。
四路人马见庄上起火,并力向前。祝虎见庄里起火,先从前门跑回来。孙立守在吊桥上,大喝一声:“你这家伙哪里去!”拦住吊桥。
祝虎这下什么都知道了,就拨转马头,再奔宋江阵上去。这里吕方、郭盛两戟齐举,几下就把祝虎连人带马捅翻在地;众军乱上,剁成肉泥。
前军四散奔走。孙立、孙新迎接宋公明入庄。东路的祝龙打不过林冲,飞马往庄后而来;刚到吊桥边,只见后门上解珍、解宝把庄客的尸首一个个扔了下来。火焰里,祝龙急回马往北而走,猛然撞着黑旋风,踊身就到,抡动双斧,就砍翻了马。祝龙措手不及,倒摔下来,被李逵一斧,把头劈翻在地。
祝彪见庄兵跑来报知,不敢回去,直往扈家庄投奔,被扈成叫庄客捉了,绑起来。正准备押过来见宋江,恰好遇着李逵,只一斧,就砍下祝彪的头,庄客都四散走了。李逵再抡起双斧,就向着扈成砍去。
扈成见形势不好,拍马落荒而走,弃家逃命,往延安府去了;后来中兴时期也做了个军官武将。
话说李逵正杀得手顺,就一直冲进扈家庄里,把扈太公一门老幼全都杀了,不留一个。叫小喽啰牵了所有的马匹,把庄里所的财物,打了四五十个大包,将庄院门一把火烧了,回来献纳。
宋清:这就尴尬了,一丈青那边宋江怎么解释。这时宋江头像开始闪烁,宋清赶紧回祝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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