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奉旨摸鱼,天下无敌 > 第35章 吴用智取生辰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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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志道:“你也没分寸了!这怎么能行?从这里下冈子去,还有七八里没有人家。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歇凉!”

老都管道:“我自己坐一坐再走,你自己去赶他们众人先走。”

宋清:真是老奸巨猾,还在给杨志下绊子。

杨志拿着藤条,喝道:“哪个不走的,先吃我二十棍!”

众军汉一起叫了起来。其中一个辩解道:“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重的担子,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真的是不把人当人!就算是留守相公亲自来监押的时候,也容我们说一句。你好不知痛痒!只顾强辩!”

杨志骂道:“这畜生非要气死俺!我看你是讨打!”拿起藤条,劈脸又打去。

老都管喝道:“杨提辖!先停下!你听我说。我在开封太师府里做奶公的时候,门下军官我见过的成千上万,都对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也就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你,提拔你做了个提辖,芝麻大小的官职,怎么能这样逞能!别说我是相公家的都管,就算是村里一个年纪大的,你也应该听我劝一劝!只管按着他们打,是怎样看待他们!”

杨志道:“都管,你是城市里的人,生长在相府里,哪里知道路上的千难万难!”

老都管道:“四川、两广,我也曾去过,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卖弄的!”

杨志道:“现在不比太平时节。”

都管道:“你说这话,就该剜口割舌!现在天下怎么不太平了?”

宋清:都管的功夫都在嘴上,杨志“不讲政治”还被抓住把柄了。

杨志正要回他的话,只见对面松林里藏着一个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观望。杨志道:“俺说什么,那不是歹人来了!”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追进松林里去,大喝一声,说道:“你这家伙好大胆子!怎敢看俺的货物!”

追进去一看,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江州车儿,有六个人,脱得光溜溜的,在那里乘凉。其中一个,鬓边老大一片朱砂记,拿着一条朴刀。见杨志追过来,七个人齐叫一声“哎呀,”都跳了起来。

杨志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七人道:“你是什么人?”

杨志又问道:“你们莫非是歹人?”

那七人问道:“你问得颠倒!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有钱给你!”

杨志道:“你们做小本生意,难道俺有大本钱?”

那七人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志道:“你们先说,你们是哪里来的人?”

那七人道:“我们弟兄七人是濠州人,上开封去贩枣子;路上打从这里经过,听很多人说,这里的黄泥冈上经常有强盗打劫客商。我们一边走,一边自己说道:‘我们七个只有些枣子,别无什么财货,只管过冈子去。’上了冈子,抵挡不过这天热,先在这林子里歇一歇,等晚上天气凉了再走,听见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害怕是歹人,因此让这个兄弟出去看一看。”

杨志道:“原来如此。我也一样是路过客人,刚才看见你们窥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追过来看一看。”

那七个人道:“客官请拿几个枣子去。”

杨志道:“不必。”提了朴刀,再回担边来。

宋清:你们七个好演技。

老都管坐着,道:“既然是有贼,那我们完蛋了。”

杨志说道:“俺以为是歹人,原来是几个贩枣子的客人。”

老都管转过脸看着众军汉,说道:“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没命的!”

杨志道:“不必取笑,俺只要没事就好。你们先歇了,等天气凉些再走。”众军汉都笑了。

杨志也把朴刀插在地上,自己去一边树下坐了歇凉。

没过半小时,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冈子来,在松林里面歇下担桶,坐地乘凉。众军汉看见了,就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应道:“是白酒。”

众军汉道:“挑到那里去?”

那汉子道:“挑到村里去卖。”

众军汉道:“多少钱一桶?”

那汉子道:“足五贯钱。”

众军汉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为何不买点来喝?也能解暑气。”就在那里凑钱。

杨志见了,喝道:“你们又做什么?”

众军汉道:“买碗酒喝。”

杨志转过朴刀杆就打,骂道:“你们不听洒家的话,随便就要买酒喝,好大胆!”

众军汉道:“没事你又来捣乱!我们自己凑钱买酒喝,关你什么事?又来打人!”

杨志道:“你这村鸟,知道什么!从头到尾只顾得嘴!全不知道路途上的生活艰难!多少好汉被蒙汗药麻翻了!”

那挑酒的汉子看着杨志,冷笑道:“你这客官好不懂事!早知道我就不卖给你喝,——省得你说出这般没气力的话来!”

几人正在松树边吵闹,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提着朴刀走出来问道:“你们为什么闹?”

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己挑这个酒,过冈子去村里卖,热了,在这里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点,我还没有卖给他,这个客官说我酒里有什么蒙汗药,你说好笑不?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七个客人说道:“呸!我还以为是有歹人出来。原来是这样。说一声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正想喝点酒来解渴,既然他有疑心,那就先卖一桶给我们喝。”

那挑酒的道:“不卖!不卖!”

这七个客人道:“你这鸟汉子,也不懂事!我们又没有说过你。你反正都要拿到村里去卖,一样的给你钱,就卖点给我们,有什么关系?一来你把钱赚了,二来又算做好事,大热天的给我们解渴。”

那挑酒的汉子就道:“卖一桶给你们也行,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而且我这里又没有碗和瓢舀来喝。”

那七人道:“你这汉子也太较劲了!人家就是说了一句,有什么关系?我们这里有椰瓢。”

只见两个客人在车子里拿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七个人站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流换着舀那酒喝,拿枣子下酒。

不一会儿,一桶酒都喝完了。七个客人道:“还没有问你多少价钱?”那汉道:“以前都是卖给老主顾,我一直不说价钱,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

七个客人道:“五贯就依你五贯,只是要多送我们一瓢喝。”

那汉道:“不能送!说定的价钱!”

一个客人拿钱给他,一个客人就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起就喝。那汉去抢的时候,这客人手拿半瓢酒,往松林里就跑,那汉追过去。只见这边另外一个客人从松林里跑了出来,手里又拿着一个瓢,就来桶里舀了一瓢。那汉看见了,冲过来一把抢过去,往桶里一倒,就盖了桶盖,把瓢往地下一丢,嘴里说道:“你这客人,真不像个君子!有头有脸的,也这般啰嗦!”

宋清:影帝*8。

那对面的众军汉见了,心内痒了起来,都想要喝。其中一个看着老都管道:“老爷爷,帮我们说一声!那卖枣子的客人都买他一桶喝了,我们胡乱也买他这桶喝,润一润喉也好,实在是又热又渴,没办法;这里冈子上又没找水喝的地方。请老爷给个方便!”

老都管听了众军所说,自己心里也想要喝点,过来对杨志说:“那贩枣子的客人已经买了他一桶喝,现在只有这一桶,胡乱让他们买些喝了,避避暑气。冈子上真的没地方找水喝。”

杨志寻思道:“俺远远地看这帮家伙都买他的酒喝了;那桶里当面也看见喝了半瓢,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也打了他们半天,随便让他们买碗喝算了。”杨志道:“既然老都管说了,那就让你们这帮家伙都去买点,喝了就起身。”

众军健听了这话,就凑了五贯足钱,来买酒喝。那卖酒的汉子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面!”

众军陪着笑,说道:“大哥,这两句话还值得生气?”

那汉道:“不卖了!别缠我!”

这帮贩枣子的客人劝道:“你这个鸟汉子!他是说得不对,你也太较劲,连累我们也被你说了几句。要知道这不关他们的事,随便卖些给他们喝。”

那汉道:“我没事干,讨别人怀疑做什么?”

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汉子推开一边,只管把这桶酒提给众军汉喝。那军汉开了桶盖,发现没东西舀来喝,又去陪了个小心,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

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给你下酒。”

众军谢道:“真是非常感谢!”

客人道:“不用谢。都是一样的客人,何必在意这百十个枣子?”

宋清:你们要的是十一担金珠啊。

众军汉谢了。先舀了两瓢,叫老都管喝一瓢,杨提辖喝一瓢。杨志哪里肯喝。老都管自己先喝了一瓢。两个虞候也各喝一瓢。众军汉一拥而上,那桶酒一会儿就喝完了。

杨志见众人喝了都没事,自己本来不想喝,但是一来天气非常热,二来也是口渴难煞,拿起来,只喝了一半,枣子也分几个吃了。那卖酒的汉子说道:“这桶酒被那客人舀了一瓢喝了,少给了你一点酒,我现在少收你们半贯钱算了。”众军汉凑出钱来给他。那汉子收了钱,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己下冈子去了。

那七个贩枣子的客人站在松树旁边,指着这一十五人,说道:“倒了!倒了!”只见这十五个人,头重脚轻,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软倒了。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的枣子都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子内,遮盖好了,叫声“聒噪”,一直往黄泥冈下推去了。杨志口里只得叫苦,软了身体,挣扎不起,十五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七个人把这金宝装了去,就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得。

宋清:杨志完蛋了,这七人不是别人,原来正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这七个。刚才那个挑酒的汉子,应该就是“白日鼠”白胜。怎么下的药?原来白胜挑上冈子的时候,两桶都是好酒,七个人先喝了一桶,刘唐揭起第二桶的桶盖,又舀了半瓢喝,故意要他们看着,就是叫人死心塌地,然后吴用去松林里取出药来,抖在瓢里,假装跑来舀他的酒喝,拿瓢去舀的时候,药已经搅在酒里,假装舀半瓢喝,那白胜一把手抢过来倒在桶里,这个就是妙计。这个计策都是吴用的主意,叫做“智取生辰纲。”

原来杨志喝的酒少,就醒得快;爬了起来,还是有点站不住脚;一看那十四个人,只见口角流涎,都动不得。杨志愤闷道:“没想到被你劫了生辰纲去,让俺如何回去见梁中书……这纸军令状看来不能交回去。”——就把它扯破了。——“如今害得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能跑到那里去?……不如在这冈子上找个地方自杀算了!”撩起衣服,迈开脚步,往黄泥冈下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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