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梅紧握着王敢的手,语气中满是感慨:“若非有你,咱们家怎会有这般,美味的肉包子可吃!”
“还得了如此多的钱财,为娘这一生都未曾见过这么多钱!”
王敢微微一笑,并未言语,他深知,这仅仅是个开端。
陈梅梅又轻叹一声,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忧虑。
“唉,只是不知你姥姥、姥爷他们,在乡下过得如何。”
“这天寒地冻,又下了如此大的雪,你舅前几日捎信说,老家那边自开春以来就没下过几滴雨,土地都干裂了。”
她说着,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这天象异常,恐怕要有大灾荒降临了!你姥姥姥爷年事已高,身体又欠佳,不知能否挺过去。”
王敢听闻母亲的担忧,内心也随之沉重起来。
他明白,历史上的三年困难时期,对农村的冲击尤为巨大。
王敢劝慰道:“娘,您不必过度担忧,姥姥姥爷身体硬朗,必定能熬过去的。”
他思索片刻,又说道:“要不这样,待过几日雪小些,我回乡下探望姥姥姥爷他们,顺便给他们送些吃穿之物。”
陈梅梅一听,脸色骤变。
她猛地站起身,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不行!绝对不行!你这孩子,怎如此不让人省心!”
她走到王敢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尖锐刺耳:“你刚病愈没几日,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怎能前往乡下?!”
“外面大雪纷飞,道路湿滑!万一你在路上摔倒磕碰,可如何是好?!”
陈梅梅越说越激动,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你爹已然离世,为娘仅剩下你这一个儿子了!娘绝不能让你去冒险!”
她边说,边指向窗外那茫茫雪景:“乡下路途遥远,山路又难行,你独自一人前往,为娘怎能安心?你莫要惊吓为娘啊!”
王秀雨、招娣和盼娣,吓得不敢出声,怯生生地望着母亲和哥哥。
王敢看着母亲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
他知晓母亲是关心自己,但他不能对姥姥、姥爷在乡下受苦的状况,坐视不管。
王敢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娘,您莫要激动,我这是在与您商议,并非即刻就去。”
“我只是觉得,咱们家如今手头宽裕了些,给姥姥姥爷送些东西过去,让他们能过个好年。”
“再者,我身体已大有好转,并非如您所想那般虚弱。”
“我还会武功,一般人难以伤我!”他最后这句话,说得有些夸张,带了几分玩笑之意,想让母亲放松些。
然而,陈梅梅根本听不进去。
她只是紧紧抓着王敢的胳膊,双眼红肿,满是恐惧与担忧。
陈梅梅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为娘不准你去!”
“你就在家中好好待着,哪儿都不许去!你若敢去,为娘就打断你的腿!”
王秀雨、招娣和盼娣吓得缩在炕角,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弥漫着压抑的悲伤氛围,仿佛又回到了父亲牺牲后的那段艰难岁月。
王敢望着母亲这般模样,内心如被堵塞一般。
他明白,母亲的歇斯底里并非无理取闹,而是源于内心深处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
父亲的离去,让她对唯一的儿子,产生了极度的依赖与保护欲。
但他不能退缩,三年灾荒的阴影,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他们头顶。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姥姥、姥爷在乡下挨饿受冻,更不能让这个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坐以待毙。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愈发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娘,您先别激动,且听我言。”
他轻轻掰开母亲紧握着他胳膊的手,反手握住,感受到她手掌的粗糙与冰凉。
“我知晓您担忧我,也明白您是为我好,但您不妨想想,姥姥、姥爷在乡下,如今是怎样的处境?”
“舅舅捎信说,土地干裂,收成不足三成。”
“这冬天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没有粮食,如何熬得过去?”
陈梅梅的泪水仍在流淌,但听到“没有粮食”这几个字,身体还是猛地一颤。
王敢继续劝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方才也说,粮食乃是命根子!”
“如今咱们家有了些钱财,能给他们送些过去,让他们心里踏实些,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可是你……”陈梅梅依旧犹豫不决,目光落在王敢略显苍白的脸上,担忧之色丝毫未减。
“娘,您瞧瞧我!”
王敢挺直腰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声响。
“我今日吃了三个肉包子,又喝了热乎乎的野菜糊糊,身上早已充满力气!您看我如今像是病弱之人吗?”
为增强说服力,他还特意在屋内走了两步,步伐稳健,腰板挺直,全然不见下午时的虚弱之态。
陈梅梅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儿子。
的确,下午回来时,王敢还是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可此刻,他的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明亮得惊人,身上也透着一股精气神,与之前判若两人。
她心中既感惊讶又觉欣慰,莫非那几个肉包子,真有如此大的补益功效?
“再者,娘,您不是说我走了好运,救了大领导的孙女,还得到了大领导的赏识吗?”
王敢趁热打铁,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吴叔和张主任都说了,我此次立了大功,往后在京城都能立足了!”
“这表明我王敢,如今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病弱之人!我有了本事,也有了靠山!”
他这话一出,陈梅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忆起下午刘大婶那谄媚的模样,想起王海临走时说的那句,“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心中的担忧,确实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