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处,她抬头凝视着王敢,眼神中满是骄傲与欣慰。
“然而今日,我瞧见你舅舅们,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尤其是你小舅,那股得意之情,简直难以掩饰。”
“我便知晓,他们在家中定然也吃上肉了,日子过得愈发好了。”
“敢子,是你,让他们过上了这般好日子,亦是你,让我这颗悬了多年的心,终能放下。”
王秀兰紧紧攥着儿子的手,似要将自身所有情感尽数传递过去。
她终于领悟,儿子真的长大了,已然成为这个家,乃至整个老王家名副其实的顶梁柱。
他不仅能让城里的家人吃上肉,还能顾及到乡下的姥姥姥爷与舅舅们。
这份担当与孝心,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彻底安心。
王敢静静地聆听着,心中思绪万千。
他终于深切体会到,母亲那看似严厉的外表下,藏着何等深沉的爱与牵挂。
他反手握住母亲冰冷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妈,您安心。”
“往后,咱们家,还有姥爷家,日子都会蒸蒸日上,肉会有,钱也会有,一切都会有的。”
王秀兰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度滑落,而此次却是喜悦之泪。
母子俩在厨房里倾诉了一会儿贴心话语,王秀兰的情绪彻底平复,又变回了那个精打细算的当家主妇。
她望着墙角那一大袋“硬货”,开始谋划起来。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这猪肉,得精心规划着食用,咱们家人口众多,你又正值长身体之时。”
“如此,我先切下十斤,改日给你爷爷家送去,你爷爷年事已高,需要补补身子。”
王敢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他的爷爷,虽说平日里寡言少语,但对自己这个长孙却是真心疼爱。
“剩余的,咱们自己留存,用盐腌制一部分,能够存放得久些。”
“再炼些猪油出来,日后炒菜、下面条时,放上一勺,那味道……”王秀兰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脸上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规划好猪肉之后,她的目光又落在门外那个,装着猪下水和猪头的麻袋上,眉头即刻皱了起来。
她满脸嫌弃地说道:“就是那猪头和下水,极难处理,那东西不仅腥臭,收拾起来还费时费力,咱家也没有那么大的锅。”
“先前听院里人说,后院的柱子是个厨艺精湛的厨师,在轧钢厂食堂掌勺,最擅长收拾这些东西。”
“柱子?”王敢心中一动,一个名字瞬间浮现于脑海——傻柱!
何雨柱,人称“傻柱”,是四合院里的核心人物之一,是个厨艺高超、心地善良但言辞尖刻、脾气暴躁的人。
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妈,您所说的可是何雨柱,柱子哥?”王敢故作随意地问道。
王秀兰一拍大腿:“对对对,正是他!我怎的把他给忘了!此事找他必定没错!我这就去找他!”
王敢一把拉住她,微笑着说道:“哎,妈,您莫急,这般寒冷的天气,请人帮忙,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咱家如今并不缺钱,但我觉得,直接给钱,反倒显得生分。”
王秀兰一愣,旋即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王敢接着说道:“柱子哥是厨子,犹如猎人喜爱弓箭,书生钟情笔墨。”
“咱们与其给他几块钱,不如直接给他最为实在的东西,您看这样可否,咱们切上三五斤上好的五花肉,再搭上一根猪蹄。”
“就跟他说,请他帮忙收拾一下猪头和下水,这些肉就当作他的辛苦费,您意下如何?”
王秀兰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儿子这个主意高明。
用肉作为报酬,既实在,又有人情味。
在这个缺油少肉的年代,几斤五花肉的分量,远比几块钱更有价值!
而且,此事办得光明磊落,日后邻里之间见面,也好交流。
王秀兰当即拍板,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愈发赞赏:“行!就依你所言!我儿子就是聪慧,考虑得比我周全!”
她即刻手脚麻利地从那块大猪肉上,挑选了一块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的五花肉。
估量着足有四斤重,又搭上一只分量十足的猪后蹄,用草绳捆好。
王敢主动请缨,接过母亲手中的猪肉:“这事我去说!我正好也想结识这位柱子哥。”
晚饭时分,小小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得难以消散的肉香。
一大盘油汪汪的五花肉炒白菜被端上餐桌,肉片切得又厚又大,肥肉部分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瘦肉部分紧实入味,与吸足油水的白菜帮子堆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
旁边,是一盆热气腾腾的白面窝窝头,虽说不如后世的馒头那般松软,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顶级的口粮。
全家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那盘肉,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蠕动,口水在嘴里疯狂分泌。
“开……开饭吧?”小舅王大胆第一个按捺不住了。
他端着碗,眼睛几乎黏在肉盘子上。
“吃!”王秀兰一声令下。
话音刚落,两双筷子便如闪电般同时伸出,一双来自小舅王大胆,一双来自二舅王富贵。
兄弟俩此刻默契十足,一人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看都不看便直接塞进嘴里。
“唔……香!太香了!”
王大胆被烫得龇牙咧嘴,却根本舍不得吐出,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一边手不停歇,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
二舅王富贵虽说吃相文雅一些,但速度丝毫不慢。
他一口肉,一口窝窝头,吃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姐姐王秀雨和两个妹妹也顾不上矜持了,学着舅舅们的模样,大口吃肉,大口啃着窝窝头。
那香甜的滋味在味蕾上绽放,幸福得她们眼睛都眯了起来。
整个饭桌上,唯有王敢一人显得格外镇定。
他也夹了一块肉,却未像其他人那般狼吞虎咽,而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