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汽笛长鸣,撕裂了四九城清晨的薄雾。
何雨柱整了整衣领,将妹妹何雨水安顿好,嘱咐她锁好门,这才大步流星地朝着那片熟悉的厂区走去。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磨刀霍霍的锐气。
轧钢厂食堂的后厨,此刻正是一座喧腾的战场。
高大的烟囱吐着黑龙,灼热的蒸汽从门窗的缝隙里逃窜出来,裹挟着生铁、煤灰、滚油与各种食材混杂在一起的浓烈气味。
灶台的火焰舔舐着锅底,发出呼呼的咆哮。大师傅们扯着嗓子吆喝,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叮当作响,构成了一曲独属于这个年代的工业交响乐。
何雨柱的出现,让这首喧闹的曲子突兀地停顿了一个节拍。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一道道目光汇聚过来,带着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个颧骨高耸,下巴尖得能戳人的老师傅,正倚着门框剔牙。他眼皮一翻,怪腔怪调地开了口。
“呦,这不是大清家的傻柱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整个后厨的人都听清。
“怎么着,不上工跑这儿来要饭了?”
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油腻味的哄笑声,在后厨里炸开。
何雨柱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眼神甚至没有在那群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径直穿过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走向后厨最里侧的办公室。
门开着。
一个挺着滚圆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后,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子,悠闲地吹着热气。
食堂主任,马奎。
他四十来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张脸上写满了精明与油滑。
他早就看何大清不顺眼了。
凭什么?
一个掌勺的厨子,就因为手艺好,能在杨厂长那些领导面前说得上话,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任还有脸面?
现在,何大清那个老家伙跑了,正是他彻底肃清何家影响力的好机会。
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马奎放下茶缸,眼皮懒洋洋地抬起,用下巴对着何雨柱,算是打了招呼。
何雨柱站定在他面前,没有半句废话。
“马主任。”
他的声音平静,清晰地传入马奎的耳朵。
“我爹走了,按照厂里的规矩,我来顶他的岗。”
“噗——”
马奎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他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身体夸张地后仰,发出嗬嗬的笑声,肥硕的肚子跟着一颤一颤。
他掏了掏耳朵,动作极尽侮辱。
“顶岗?”
“何雨柱,你跟我俩说笑话呢?”他身体前倾,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嘲弄,“你今年多大了?毛长齐了吗?你爹那个岗位,是个人就能顶的?你当咱们这轧钢厂食堂是你们家开的,玩过家家呢!”
办公室外的哄笑声更大了。
“就是,马主任说得对,一个半大小子,会颠勺吗?”
“别回头把菜炒糊了,把咱们食堂的脸都丢尽了!”
那些平日里在何大清手底下唯唯诺诺的老师傅们,此刻一个个找到了靠山,极尽落井下石之能事。
何雨柱的视线冷冷地扫过外面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一群跳梁小丑。
他心中早有准备,今天要是不拿出真东西镇住这帮人,别说顶岗,恐怕连这个门都得被轰出去。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马奎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
“马主任,我会不会,不是您一句话说了算的。”
“我爹的手艺,我学了七八成。您要是不信,可以考考我。”
“考你?”
马奎的眼珠子滴溜一转,一个远比直接拒绝要恶毒百倍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要的不是赶走何雨柱,而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彻底踩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行啊!”
马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确保后厨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何雨柱,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明天,是厂里一年一度的‘迎新劳模表彰会’!杨厂长和所有厂领导都会出席!”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后厨里回荡,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被这股气势所慑。
“到时候,你就当着全厂领导和劳模代表的面,独立做一道压轴大菜!”
马奎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种阴谋得逞的狞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道菜,要让所有领导和劳模代表都满意。要是做好了,你爹的岗位,就是你的!”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冷刺骨。
“要是做不好,或者有半点差池……哼,你就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以后别想再踏进轧钢厂的大门一步!”
后厨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锅铲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这哪里是考验!
这分明就是一道催命符!
劳模表彰会的压轴大菜,那是全厂的脸面!以往都是何大清这种级别的老师傅,召集所有骨干,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研究菜单,反复试菜,才敢最终定夺。
现在,让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在一天之内,拿出一道让全厂领导都满意的压轴菜?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等着看他脸色煞白,等着看他双腿发软,等着看他开口求饶。
然而,何雨柱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好。”
一个字,平静如水。
“我答应了。”
三个字,掷地有声。
没有犹豫,没有胆怯,仿佛马奎给他的不是一个天坑,而是一份请柬。
马奎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和奚落,瞬间堵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小子……疯了?还是真的傻?
他很快反应过来,心中只剩下狂喜和冷笑。
傻子就是傻子,自己往绝路上跳,谁也拦不住!
“行!有种!”
马奎生怕他反悔,立刻对着外面大喊。
“大家可都听见了!这可是他何雨柱自己答应的,不是我马奎逼他的!”
何雨柱懒得再跟这群人浪费口舌。
他转过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迈步离开了食堂。
他当然清楚,马奎给他挖了一个足以埋葬任何一个厨师的深坑。
但这个深坑,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舞台!
他要的,从来就不仅仅是顶替父亲那个小小的岗位。
他要的,是在这数万人的轧钢厂,一鸣惊人,一步登天!
……
回到家中,关上房门,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何雨柱的意识沉入脑海深处,一个念头闪过。
【神厨食谱】系统空间,开启!
“系统,解析并演练官府菜——‘芙蓉鸡片’!”
【叮!菜谱解析中……】
【演练模式启动!】
刹那间,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信息洪流,冲入他的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画面,而是一种近乎神迹的灌顶!
他的精神仿佛被分解成无数个粒子,亲历了这道菜从无到有的全过程。
如何挑选三月龄的雏鸡,只取最精华的鸡里脊。
如何用刀背反复捶打,直至鸡肉化为细腻的鸡茸,力度和次数都精确到毫厘。
蛋清与鸡茸融合的黄金比例,顺着同一个方向搅打时,手腕需要保持的微妙角度。
滑油时,油温必须精准控制在四成热,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泻。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最纯粹的经验,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道“吃鸡不见鸡,嫩如脑,白如雪”的顶级官府菜,对厨师基本功的要求已经达到了苛刻的程度。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浸淫,根本连门都摸不到。
可在系统的演练模式下,何雨柱的精神体仿佛已经亲手制作了成千上万次。
他的肌肉纤维在微微颤抖,神经末梢在兴奋地跳跃。
这是一种超越了练习的本能,是已经铭刻进骨髓的技艺!
窗外,夜色渐浓,星光黯淡。
屋内的黑暗中,何雨柱的双眼,却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马奎,你给我等着。
明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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