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棚外的风似乎都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意。阿朱指尖冰凉,被白世镜温热的手掌紧紧按住,那沉稳的力量稍稍驱散了她心中的惊惧。
“他们……他们怎能如此污蔑乔大爷!”阿朱声音微颤,既是愤怒又是心疼。乔峰豪迈重义,竟被栽上弑师盗经这等十恶不赦的罪名,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世镜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那几个仍在高谈阔论的江湖客,压低声音,“幕后之人能量极大,动作更是快得惊人。玄苦刚死,消息便已传开,连细节都描绘得栩栩如生,这绝非偶然。少林发出武林帖,天下震动,乔峰已成众矢之的,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嵩山,欲杀之而后快。”
他拉起阿朱,迅速离开茶棚,转入一条僻静小径。
“白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乔大爷身受重伤,又能逃到哪里去?”阿朱心急如焚,易容术虽妙,但在天下群雄的围追堵截下,又能瞒得过几时?
白世镜脚步不停,脑中飞速盘算:“乔峰虽伤,但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天下能留下他的人不多。他既逃出少林,短期内必然不会远离嵩山。最危险之地,或许反而有一线生机。”
他忽然停下,看向阿朱:“阿朱,你易容术精妙,可能将我二人改头换面,扮作寻常香客,甚至……少林僧人?”
阿朱闻言,眸中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寻常香客容易,但若要扮作僧人,需得搞到僧衣袈裟,且对少林寺内规矩需有所了解,否则极易露出破绽。”她沉吟片刻,“不过,若只是混入外围僧人之中,打听消息,或许可行。我知道少林寺下有知客院,负责接待四方香客,管理杂役,人员相对混杂。”
“好!”白世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如此甚好。我们不必立刻潜入核心,先在少林外围落脚,打探乔峰确切下落以及玄苦之死的真相。对方布局周密,必有破绽。玄苦身为高僧,遇害现场必有线索。”
两人当即寻了一处隐蔽所在。阿朱从随身携带的易容工具包中取出材料,巧手翻飞,不多时,白世镜便成了一位面色焦黄、带着几分愁苦的中年行脚商人,而阿朱自己则扮作一个容貌普通、低眉顺眼的小厮。
“还需两套粗布僧衣。”白世镜道。
阿朱点点头:“前方不远有个小镇,常有香客往来,或许能买到,或者……‘借’到。”
片刻之后,两人已身着略显宽大的灰色僧衣,混在前往少林的香客队伍中,低头敛目,朝着那座千年古刹行去。越接近少林,气氛越发凝重。山道之上,可见不少带刀佩剑的武林人士,个个面色严肃,交谈之声也压得极低,目光不时扫视周围,显然都在搜寻乔峰的下落。少林寺山门处,知客僧数量明显增多,对往来人等的盘查也严格了许多。
白世镜与阿朱心中俱是一沉,情况比想象的更严峻。
他们并未直接前往山门,而是绕到后山。阿朱对少林寺周边地形似乎颇为熟悉,低声道:“我知道一条小路,通往山下菜园和知客院下属的一处杂役院,那里管理稍松,或许能混进去。”
两人依着小径而行,果然见到一片菜畦,几个粗役僧人正在挑水浇菜。白世镜与阿朱对视一眼,主动上前,合十行礼,白世镜压低声音,模仿着略带外地口音的语气道:“几位师兄有礼。我二人乃挂单的行脚僧,途经宝刹,听闻寺中出了大事,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二人暂歇片刻,讨碗水喝,也可为玄苦大师诵经祈福。”
其中一个年长的杂役僧看了他们一眼,见二人僧衣破旧(阿朱特意做旧处理),面容愁苦(白世镜的易容),不似歹人,便叹了口气:“唉,寺中近日确实不安宁。你们既是行脚僧,便去那边棚下歇歇吧,水缸里有水自取。只是莫要乱走,尤其别靠近上面僧院,如今戒严得厉害。”
“多谢师兄。”白世镜连忙道谢,与阿朱走到一旁的草棚下,取了水碗,佯装喝水休息,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聆听那些杂役僧的交谈。
“……真是造孽啊,玄苦大师那么好的人……”
“谁说不是呢?那乔峰……唉,往日英雄,竟是契丹胡种……”
“听说方丈大师悲痛欲绝,已闭门不出……”
“戒律院的师叔们这几日脸色难看得很,日夜巡查……”
“我昨日送菜上去,听一位巡山的师兄悄悄说,那晚似乎看到不止一个黑影往达摩院后山去了……”
“嘘!慎言!莫要惹祸上身!”
达摩院后山?白世镜与阿朱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