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民国:我只想亏钱,咋亏成列强了 > 第5章:一张票一百?这是通往艺术天堂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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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乐门大戏院开业当天,金陵城的天气好得出奇,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但这灿烂的阳光,却丝毫照不进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

偌大的售票厅前,门可罗雀。

唯一的售票员正趴在窗口后,张大嘴巴,打了一个能吞下鸡蛋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哈——”

这声悠长的叹息,穿过空旷的大厅,显得格外寂寥。

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黄包车里,林原正举着一副德制军用望远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计划通的弧度。

很好。

非常好。

这萧条、这冷清、这扑面而来的破产气息,简直比夏日的冰镇酸梅汤还要沁人心脾。

为了今天,他可是下足了血本。光是这间售票大厅,就铺了从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挂了法国运来的水晶吊灯,奢华得不像售票处,倒像是哪国王公的客厅。

目的只有一个——用最高的成本,创造最低的收益。

现在看来,效果拔群。

林原满意地放下望远镜,准备让车夫打道回府,回家开瓶香槟,提前庆祝自己离败家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然而,就在他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带着沉稳而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了戏院门口。

车门打开,一条穿着西式皮鞋的腿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衫,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形清瘦,面容儒雅,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审视与傲气。

林原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瞳孔在一瞬间收缩。

那张脸,他就算烧成灰都认得。

金陵城教育次长,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之一,著名的新派学者——钱玄同!

这家伙怎么会来这里?

林原的脑子飞速运转,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不知道的是,钱玄同的到来,源于昨日的一场文人雅集。

聚会上,有人将林原花重金打造百乐门,上演一部无人能懂的先锋戏剧,并将票价定为一百大洋的“壮举”当成笑料。

钱玄同当场便拍了桌子,斥责此举为“一场绑架艺术的商业闹-剧,是对文化市场的无耻羞辱”。

可同席的另一位北大教授偏要与他抬杠,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玄同兄此言差矣,说不定,这并非商业,而是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行为艺术。”

两人引经据典,从西方现代主义聊到东方禅学,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便打下了一个赌。

由钱玄同亲自来此地一探究竟,看看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此刻,钱玄同站在空无一人的戏院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鎏金的“百乐门”招牌,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

他迈步走出售票大厅,目光扫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最终落在那块用红木精心雕琢的价目牌上。

“《梦的几何》”

“票价:一百大洋。”

那“一百”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嘲讽。

钱玄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骗局。

一个拙劣而又傲慢的骗局。

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连一丝进去看的欲望都没有。他转身,准备拂袖而去,用事实去打那位同僚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先生,请留步。”

剧院经理不知何时已经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对着钱玄同微微躬身。

这位经理,是林原亲自从上海滩最高级的酒店挖来的,并且进行过为期一周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专项培训。

他的专业技能,此刻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您是来看《梦的几何》的吧?”

经理的语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优越感,仿佛他不是在推销门票,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资格审查。

“恕我直言,此剧,非有大智慧、大境界的凡人所能欣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钱玄同,眼神里充满了“你懂的”的暗示。

“它不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而是我们林先生,为那些真正追求艺术、渴望灵魂发生深度共鸣的鉴赏家,准备的一份薄礼。”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了钱玄同的神经上。

好胜心。

虚荣心。

以及,身为文化领袖绝不能被看扁的自尊心。

这些情绪瞬间被点燃,在他胸中翻滚。

他是谁?

他是钱玄同!是引领一个时代思想潮流的新文化运动主将!

如果今天他在这里承认自己“看不懂”、“不欣赏”,甚至连门都不敢进,那岂不是亲口承认,自己就是经理口中的那个没有智慧、没有境界的“凡人”?

这要是传出去,他钱玄同的老脸往哪儿搁?

那个与他打赌的同僚,又该如何嘲笑他?

“哼。”

钱玄同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下巴微微抬起,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经理。

“区区一部戏剧而已,有何难懂?”

他迈步走向售票窗口,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厚厚一叠崭新的法币,数出一百块大洋。

“啪!”

一声脆响,那叠钱被他重重地拍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

“给我来张票!”

就这样,钱玄同,成了百乐门大戏院开业当天,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观众。

两个小时。

整整两个小时的演出,钱玄同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天鹅绒的座椅上,而是坐在一堆烧红的炭火上。

如坐针毡。

舞台上,演员们穿着他无法理解的奇装异服,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呓语,肢体扭曲,做着一系列毫无逻辑的动作。

整个剧场空旷得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那舞台上光怪陆离的一切,都仿佛是专门为他一个人上演的巨大荒诞剧。

他全程都在思考一个极其深刻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到底在看什么?

演出结束的钟声响起时,钱玄同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

他揉着因过度思考而发胀的太阳穴,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戏院大门。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他就僵住了。

“咔嚓!咔嚓咔嚓!”

刺眼的镁光灯疯狂闪烁,将他刚适应光线的眼睛刺得生疼。

不知何时,戏院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他们显然是闻讯赶来,专门在此地围堵他这位“唯一”的观众。

“钱次长!请问您对这部耗资巨大的《梦的几何》有何评价?”

一个记者将话筒几乎杵到了他的嘴边。

“钱次长!您认为百乐门一百大洋一张的天价票价,是否合理?”

“钱次长!有传言说这是一场骗局,您作为亲身体验者,怎么看?”

无数个问题如同炮弹一般向他轰来,所有的镜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

钱玄同的脑子,在那一瞬间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状态。

说自己完全没看懂?

不行!

这等于向全金陵城宣告,他钱玄同的艺术鉴赏水平连一个剧院经理都不如,是个“凡人”。

说这是一场骗局?

更不能!

那岂不是承认自己被一个黄口小儿用拙劣的手段,骗走了一百块大洋?他堂堂教育次长,新文化领袖,竟成了最大的那个冤大头?

这比承认自己没看懂,还要丢人!

为了维护自己那比命还重要的面子,为了捍卫“新文化领袖”的光辉形象,他别无选择。

钱玄同深吸一口气,胸膛挺起,方才的狼狈与迷茫一扫而空。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缓缓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洞悉一切的表情。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掷地有声。

“这部剧……很好!”

两个字,让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记者们面面相觑,竖起了耳朵。

“它,不是给普通人看的!”

钱玄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

“它用一种看似荒诞、怪诞、甚至癫狂的形式,对当下这个腐朽、僵化、令人窒息的封建礼教,进行了最深刻、最彻底的批判!”

“你们看到演员在台上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嘶吼了吗?那不是没有逻辑的胡闹!那是被压抑的个体,对精神自由的终极探索与呐喊!”

他越说越顺,甚至自己都开始相信了这套说辞。

最后,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做出总结。

“至于林原先生……”

“他不是商人,他是一位有大魄力、大远见的艺术赞助人!他用自己的方式,为我们这个沉闷的时代,点燃了一把思想的火炬!”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记者们全都一愣一愣的。

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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