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赵天佑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指尖擦过腕表边缘。那股从地下机房带出来的冷意还没散，他却已经站在了阳光底下。
保时捷停在4S店门口，前轮压着黄线，像在挑衅谁。
玻璃门自动滑开，迎宾小姐笑容标准：“先生您好，请问是来做保养的吗？”
他点头，目光扫过大厅。上个月他提车那天，这群人恨不得把他供上神坛。销售经理亲自递钥匙，香槟塔都摆出来了，说“我们店十年没出过全款提911的客户”。现在那经理坐在接待区角落，低头刷手机，眼皮都没抬。
“赵先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薇穿着米白套装，拎着爱马仕，站姿挺拔得像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她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融资租赁协议”几个字。
“听说你来修车？”她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顺便提醒你一声，这车不是你的。”
前台小姐动作顿住，手里的登记表差点掉下来。
赵天佑没动，也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像在看一段早就加载完的剧情。
李薇把文件拍在桌上：“这是我爸公司和租赁平台签的合同，你用的身份信息是伪造的。银行流水能做假，但产权归属查得出来——这辆车登记在‘星驰融资租赁’名下，你只是承租人。”
她侧身对围观的人说：“他已经逾期三天没付租金了，按合同，我们现在有权收回车辆。”
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还有人低声议论：“不是全款买的吗？”“网上不是说他中彩票了？”
赵天佑终于开口：“你爸公司？”
“对啊。”李薇扬了扬下巴，“我爸借了你二十万的事，你还记得吧？那笔钱早转给了星驰，你签的担保协议里写着用车辆残值抵债。”
她这话一出，连经理都抬起头来，眼神变了。
赵天佑笑了笑。
他没解释，没争辩，也没叫保安。他就站在那儿，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
全息投影从屏幕升起，蓝光铺开三米宽的数据墙。
“滨江壹号别墅，产权人：赵天佑。”系统语音清晰播报，“不动产单元号：**05001，登记时间：2024年4月5日，权利类型：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及房屋所有权。”
镜头拉近，防伪水印旋转浮现，二维码一闪而过。
他当着所有人面拨通市不动产登记中心电话，免提打开。
“您好，请帮我验证一下产权证编号**05001的真实性。”
客服声音立刻响起：“经核实，该产权证真实有效，权利人为赵天佑，无查封、无抵押，状态正常。”
大厅安静得像断了电。
李薇脸色有点发白，但还在撑：“别墅也能租的，现在有钱人不都这样？包装人设。”
赵天佑不急，手指一划，投影切换。
区块链存证编号跳出来，扫码跳转政府认证页面，电子签章带时间戳，链上哈希值与登记系统完全匹配。
“你要不要也试试？”他看着她，“扫码验证一下你爸三年前欠我的那二十万，是不是也‘租’走的？”
李薇猛地后退半步。
她没想到他知道这笔账。
更没想到他连还款协议的公证编号都背得出来。
赵天佑收起手机，转向经理：“车做完保养了吗？”
经理慌忙站起来：“做……做完了！马上给您洗好，加满油！”
“那就快点。”他说，“我还赶时间。”
李薇咬着嘴唇，突然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斗。”
“我知道。”赵天佑看着她，“你在公关公司干了两年，专接资本方的黑料抹黑单。上个月你接了一笔五万的活，内容是‘制造赵天佑资产虚假舆论’。钱是从离岸账户走的，但你忘了，国内转账要实名。”
他往前一步：“你爸欠我的钱，是你妈拿房产抵押还的。那套房现在空着，水电都没通。你穿香奈儿，住出租屋，挺拼的。”
李薇的脸彻底白了。
她想反驳，张了嘴，却发不出声。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删视频了。
赵天佑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取车区。
经理一路小跑跟上来：“赵先生，我们店刚到了一批限量版车模，送您一套？”
“不用。”他说，“你们经理上个月说要给我办VIP卡，到现在还没办。”
“有有有！”经理回头吼，“现在就办！金卡！终身免费保养！”
赵天佑坐进车里，关上门。
引擎启动的震动顺着座椅传上来，他看了眼前视镜。
李薇站在原地，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他没发动，而是降下车窗。
“告诉你爸一声。”他说，“那二十万，我不要利息了。”
李薇抬头看他。
“但以后别再碰我的事。”他声音不高，“你不配。”
说完，他踩下油门。
保时捷911咆哮着冲出店门，轮胎在地面擦出短促的摩擦声。
后视镜里，李薇慢慢蹲下去，一片文件被风吹到她脚边，上面盖着公证处的红章。
赵天佑握着方向盘，手指在换挡拨片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没回公司，也没回家。
车拐上高架，导航自动跳转。
目的地：滨江壹号别墅。
系统提示音响起：【外部信号追踪已消失，安全等级恢复常态】
他没看提示。
他知道，有些人倒下，不是因为证据，而是因为气势断了。
就像现在。
车速提到一百二，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
他忽然想起张管家说过一句话：“资产不是数字，是话语权。”
他当时没懂。
现在懂了。
手机震了一下。
他瞥了眼屏幕。
一条银行通知：【您尾号8871的账户入账500万元，来源：星海科技共管账户】
他没点开。
他知道这钱意味着什么。
但他也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说他“买不起”。
高架桥下，一辆媒体采访车正往4S店方向疾驰，车顶的卫星锅晃得厉害。
司机一边打电话一边骂：“什么？人走了？那女的说的全是假的？”
副驾的人翻着刚收到的资料，脸色难看：“人家别墅都有产权证了，咱们还报个屁。”
车猛地刹住，轮胎发出刺耳声响。
赵天佑的车已经消失在车流中。
他驶过跨江大桥，夕阳把江面染成金色。
他没开氛围灯，也没放音乐。
就那样开着，像在测试一辆新车的极限。
直到导航提示：“您已到达目的地。”
他停在别墅门前，熄火。
钥匙还在点火器上。
他没下车，也没动。
门禁系统自动识别车牌，铁门缓缓打开。
他看着那扇门，看了三秒。
然后重新启动引擎。
车掉头，重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他不想住进去。
至少现在不想。
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这次没看。
他知道是谁发的。
可能是林婉，可能是律师，也可能是某个想攀关系的老同学。
但他都不想回。
他只想再开一会儿。
再感受一次，方向盘在手里的真实。
车驶过市中心，霓虹灯一盏盏亮起。
某个商场外的大屏正在播放豪车广告，画面里是一辆保时捷911。
他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
然后右转，驶向城东的老街区。
那里有家修车铺，招牌都锈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
老板叼着烟走出来：“修车？”
“不。”赵天佑说，“借个千斤顶。”
老板愣住：“你这车……”
“没事。”他说，“我想自己换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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