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斜劈进卧室，照在地板上切成一道明暗分界线。他眯眼看了会儿天花板，伸手去摸手机，屏幕亮起，微信头像还是那个熟悉的笑脸——林婉没换回去。
他松了口气。
昨晚那顿饭吃完，她没再提“小三”“前任”这种词，只是靠在副驾上哼歌，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片。临下车前还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别总装深沉，你笑起来其实还行。”
这话他记住了。
他翻身下床，脑子里盘着今天带她去海边的计划。车钥匙都拿起来了，正要出门，门铃忽然响了。
不是一声，是连着狂按的那种，像谁在门口掐着电门不放。
他皱眉走到监控屏前，画面里李薇穿着米白色风衣，站姿笔直，手里捏着一张A4纸。她身后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人，镜头直接对准大门，红灯亮着，正在直播。
赵天佑手指一顿。
李薇是他上一段感情的终点。三年同居，她说分手那天，他刚被裁员，房东在门外催租，她坐在沙发上说：“我没义务陪你吃苦。”然后拎包走人，连冰箱里那盒没吃完的酸奶都没带走。
现在她回来了，还带着媒体。
他按下通话键。
“你来干什么？”
李薇抬头，对着镜头笑了笑，再转向摄像头时，眼眶已经红了。
“天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孩子快三个月了，打掉对谁都好，但我不想。只要你承认，这事就能和平解决。”
赵天佑脑子一空。
孩子？什么孩子？
他和李薇最后一次见面是半年前，在律所签完分手协议，连握手都没有。这半年他连她朋友圈都看不到，怎么突然冒出个孩子？
系统界面瞬间弹出：
【检测到虚假指控，可立即调取别墅外围72小时监控，证明对方未进入宅区】
【是否公开？是/否】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李薇已经跪下了，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闷响。她举起那张A4纸，上面是某私立医院的孕检报告，姓名栏写着“李薇”，末次月经日期推算下来，确实能对上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
“你记得吗？那天你说要努力翻身，让我等你。”她抽着气，“我等了，可你消失了。现在我有了孩子，你却装不认识？”
弹幕开始炸。
“畜生啊！始乱终弃还装无辜！”
“这男的前两天不是还在慈善晚宴上装慈善家？”
“查他车牌！人肉他！”
赵天佑关掉直播页面，转身走进客厅。他不想看那些字眼。他更不想用一段监控视频，把刚有点起色的感情，变成一场公开验货。
林婉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前女友说你有孩子，你靠一段录像自证清白？
——你连解释都不想当面给？
他宁愿被骂，也不愿把感情变成证据链。
系统提示又跳出来：
【警告：舆情指数突破临界值，信用评分即将下调】
【建议立即反击，否则将影响后续任务解锁】
他抬手划掉。
门外，李薇还在哭，记者镜头推得更近，话筒几乎要塞进她嘴里。
“您能透露更多细节吗？比如孩子父亲是否曾对您有过承诺？”
“他有没有给过您金钱或房产支持？”
李薇摇头，泪珠往下掉：“他给过我最贵的东西，是一条围巾。可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父亲给孩子。”
赵天佑站在窗帘后，拳头慢慢攥紧。
他不是没想过反击。他有整栋别墅的监控，有门禁记录，有她这半年一次都没来过的访客日志。甚至系统还能调出她昨晚住的酒店订单——是她自己付的钱，房号806，隔壁住的是个做医美推广的网红。
但他没动。
尊严这东西，有时候比流量重要。
他转身走到书房，拉开抽屉，把手机反扣进去。然后拨通物业电话。
“把门口的人请走，别让他们再按铃。”
“可他们说是来采访的，有新闻自由……”
“那就报警。”他声音很平，“有人非法入侵私人领地，直播拍摄未授权住宅，够立案了吧？”
电话挂了。
二十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记者们慌了，收设备的收设备，关直播的关直播。李薇被警察扶起来时还在喊：“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公众人物的道德问题！”
警员面无表情：“私人纠纷请走法律程序，别在这儿搞行为艺术。”
人终于走了。
赵天佑站在阳台上，看着花园被踩乱的草坪，风吹得树叶哗哗响。他掏出手机，微信打开林婉的对话框，打了句“在忙吗”，又删了。
他不想解释。
越解释，越像心虚。
可到了晚上，他刷到热搜第一：#赵姓富豪伪造孕情操控女性#。
点进去，是李薇那段直播的剪辑，标题写得血淋淋：“慈善晚宴上的善人，背地里逼女友堕胎？”
评论区全在骂他。
更糟的是，有截图流出，说是林婉的朋友圈被扒了，说她早就知道这事儿，还帮着掩盖，被网友喷“小三上位，装什么清高”。
他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
林婉没拉黑他，但她的头像换了——从之前的自拍，变成了默认的灰色小人。朋友圈三天可见，最新一条动态是凌晨发的，只有一个字：“静。”
他知道，她在躲。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信用评分下降20%】
【任务解锁权限冻结：城市更新计划、跨境并购评估、慈善基金审批】
【是否启用紧急修复服务？消耗50万信用点】
他盯着那串数字，没动。
八十七万信用点，现在只剩六十七万。再掉，连基础预警功能都要受限。
可他还是关了提示。
他不想用钱买平静。
也不想用监控洗白。
这事儿要是靠一段录像才能说清，那他和李薇，都没什么区别。
凌晨两点，张管家敲门进来，递上一个黑色U盘。
“七十二小时完整监控，原始文件，没动过。”
“李小姐确实没进过别墅，连大门都没碰过。”
“要不要发给媒体？”
赵天佑接过U盘，没插电脑，直接走向书房，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锁了进去。
张管家没问为什么。
他知道这位老板，有时候宁可挨骂，也不愿低头。
赵天佑站在窗前，看着空荡荡的花园，拨通了陈德海的电话。
“陈叔，江湾地块的事，我想提前。”
“对，就下周。”
“资金我来，流程您帮我压一压。”
“我要让有些人知道，什么叫——别拿私事碰我。”
电话挂了。
他转身坐下，打开电脑，调出星海科技的股权结构图。李薇不懂，他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赵天佑了。
她要闹，他就掀桌。
她要热度，他就给更大的热度。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要等。
等风头过去，等她松懈，等一个能把所有脏水，一次性倒回去的机会。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系统最后的提示：
【情感信任值-15】
【长期关系稳定性评估：波动中】
他看了一眼，直接划掉。
窗外，一片叶子被风吹起，撞在玻璃上，又落进排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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