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刮，赵天佑站在车边，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像根刺扎在眼里。
“你花的每一分钱，都在我的账本上。”
他没回，也没删，直接锁了屏，转身走进别墅。
玄关灯亮着，地毯没换，但空气里多了股冷意。他知道，从昨晚开始，自己已经不是在跟一个系统斗，而是在被一双眼睛盯着走棋。
他径直穿过客厅，拐进书房。
主控台自动唤醒，蓝光浮起，监控日志正在后台运行。他调出七十二小时前的记录，时间轴拉到李薇第一次出现在别墅门口的那一刻。
画面清晰得不像话。
她穿白裙，拎包，眼神飘忽，根本不像来谈感情的。镜头切到花园角落，她蹲下身，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孕检报告，右下角还沾着咖啡渍。
系统标记了时间戳：凌晨两点十七分，文件上传至某自媒体后台。
接着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三分，她和一名记者模样的男人在小区外碰头，两人靠得很近，低声说话。记者递给她一个信封，她点头，把报告塞过去。
最关键的片段在下午三点零五分。
她偷偷摸摸绕到别墅后门，用一把不知道哪来的钥匙开了门，溜进去待了十分钟。出来时，手里多了个U盘。
赵天佑放慢播放速度，逐帧查看。
她离开后，系统自动触发了清洁程序——所有非授权访问的记录都被标记为“异常行为”，并生成加密备份。
他点开那份备份文件，弹出一个红色弹窗：
【司法级证据包已生成，含生物识别、IP溯源、操作日志，可直接提交警方】
他盯着看了三秒，关掉弹窗，拨通了林婉所在4S店的公关负责人电话。
“帮我联系媒体，今晚七点，星海科技发布会厅，开个紧急记者会。”
对方愣了下：“主题？”
“澄清。”他说，“有人想让我社死，我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剧本写手。”
电话挂断，他起身，换了身衣服——不是西装，是那件林婉说过“看着不像老板，像创业第一天”的黑色夹克。
七点差十分，发布会厅已经坐满。
财经记者、娱乐博主、本地新闻团队，乌泱泱一片。大屏幕上还挂着热搜词条：#赵天佑始乱终弃#，阅读量破八亿。
他走上台，没拿稿，也没看人。
“我不擅长解释私事。”他说，“但我擅长看监控。”
话音落，大屏一闪，十五秒视频开始播放。
李薇把假报告交给记者，笑着说：“标题要带‘豪门弃女’，流量才炸。”
全场静了两秒，然后炸了。
有人站起来，有人拍照，后排一个穿马甲的记者直接摔了笔。
赵天佑等了几秒，抬手一划，二维码弹出。
“完整证据包，扫码可验。已同步提交警方立案，伪造者、传播者，一个都不会少。”
台下嗡嗡作响。
终于有人举手：“赵总，这么关键的证据，为什么之前不公布？”
他看着提问的人，语气没变：“我给过她机会。直到昨晚，有人用我的资金动向威胁我——那才是真正的恶意。”
话音落下，热搜开始掉头。
十分钟不到，#监控实锤造谣者#冲上第一。
有人拍下大屏上的转账记录：李薇账户收到一笔五十万，来源是城郊某私人账户，备注写着“封口费”。
赵天佑没再回答任何问题，转身就走。
回到别墅，他直奔控制室。
系统界面还在运行，日志未关闭。他调出李薇的资金流水，反向追踪资金源头。
系统自动比对房产数据库，跳出了一个名字。
张世坤。
星海科技前二股东，第十一章被查封账户的那个老狐狸。
名下有套别墅，在城西工业区边缘，产权登记三年前就冻结了，但水电记录显示，最近三个月一直有人在用。
更关键的是，系统检测到一个持续信号源。
“检测到隐藏摄像头，实时回传中，是否反向追踪？”
他点了确认。
地图弹出，红点闪烁，定位精准落在那栋别墅的二楼书房。
画面切进来，是监控视角。
一个穿灰衬衫的男人背对镜头坐着，面前摆着三块屏幕，其中一块正播放着他刚才在发布会的画面。
旁边还有个文档，标题是：【赵天佑行为模式分析V3.2】
赵天佑冷笑。
原来你们不光想看我崩，还想拿我当实验品。
他没动声色，退出追踪界面，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老陈，江湾地块的事，咱们得加快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查到谁了？”
“一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早就被系统标红的人。”他说，“顺便，帮我查下张世坤最近有没有出境记录。”
“这人早被边控了。”陈德海声音低下来，“你确定要动他？”
“不是我要动他。”赵天佑看着屏幕上的红点，“是他自己跳出来，还带着全套剧本。”
电话挂了。
他重新调出监控画面，放大那个文档的标题。
V3.2。
说明前面还有两版。
他点开系统后台，输入“行为模式分析”，检索所有关联数据。
跳出来的第一条记录让他瞳孔一缩。
三个月前，他曾接到一次匿名投资邀约，对方提出要收购星海科技15%股份，被他拒绝。
当时系统提示：“资金来源异常，建议拒接。”
他没多想，直接拉黑。
现在回头看，那笔资金的中转账户，正是张世坤名下的空壳公司。
而邀请函末尾，有一行小字：【我们相信，真正的强者，经得起压力测试。】
和昨晚那条短信，如出一辙。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
这不是单纯的报复，也不是简单的敲诈。
这是有人在拿他做实验——从舆论、到资金、再到心理承受力，一步步逼他出招，看他怎么应对。
而系统，恰好成了他们的观测工具。
或者，更糟的情况是——系统本身，就是他们的一部分。
他甩开这个念头，太邪乎了，但现在每一条线索都在往这方向指。
他重新打开发布会的录像，慢放最后一段。
他说完“真正的恶意”时，镜头扫过台下。
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低头看手机，嘴角动了动。
赵天佑截取那一帧，放大面部。
系统自动比对数据库，跳出一条信息：
【亨利·冯·克莱斯特私人助理，常驻上海联络处，七十二小时前曾访问星海科技内网】
他眯起眼。
德国人还没走？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走？
他调出内网访问日志，发现那个IP在三天前曾短暂接入系统底层，停留时间只有四十七秒。
但就在那四十七秒里，它读取了“压力测试”任务的初始参数。
包括倒计时、金额、判定规则。
赵天佑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有人在内外夹击。
一边用舆论压他，一边用金钱逼他，最后再用技术手段收集他的反应数据。
这已经不是商战了。
这是围猎。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城市灯火通明，远处高架上车流不息。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不能再按常理出牌了。
他打开系统面板，找到“跨境资本布局”模块。
刚解锁的新功能，还没碰过。
他输入第一笔指令：向瑞士某离岸基金注资五千万，用途栏写的是“技术合作预付款”。
系统提示：“该账户与冯·克莱斯特家族有关联，是否确认？”
他点了确认。
然后在备注里加了一句：“附赠一份监控视频，欢迎查收。”
发送成功。
他关掉界面，拿起车钥匙。
保税仓库那边还有九千八百万现金等着处理，但这会儿他不想管钱了。
他得先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车发动，驶出车库。
后视镜里，别墅的灯一盏盏熄灭。
而在城西那栋隐秘别墅里，灰衬衫男人正盯着屏幕，手里握着对讲机。
“目标已离开居所，方向东区高架。”
他按下通话键：“准备第二阶段。”
屏幕上的红点缓缓移动，像一只无声的眼睛，死死咬住那辆车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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