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在金属桶边沿碾灭，火星溅到鞋面，赵天佑没管。
他刚从电视台出来，外套还带着水汽，袖口沾着海风刮来的灰。刚走两步，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人往他颅骨里塞了根通电的铁丝。
【终极考验启动：24小时倒计时。证明你值得存活。】
系统的声音没有情绪，像自动播报的导航提示，但每个字都砸在神经上。
他站在原地，没抬头看天，也没低头看表。这种时候，看时间等于认怂。他只问自己一件事：怎么活？
上一次系统逼他做选择，是拿林婉的命换五百万。这次更狠，直接判了死刑，连个缓期都不给。但这次他没怒吼，没砸东西，反而笑了下。
笑自己以前太傻。
以前总觉得系统是金手指，是外挂，是老天爷看不下去给他开的后门。可从医院爆炸、陈德海女婿出事、苏玥袖扣浮出水面，他早就该明白——这玩意儿不是保镖，是考官。
而且考的从来不是钱，是“值不值得”。
他转身拉开商务车门，一脚踩进驾驶座。车子启动，导航设的是城东科技园，陈德海的私人研究基地。路上他打开语音助手，调出系统深层数据库。
【搜索：可验证、非敏感、具备短期落地潜力的未来科技路径】
进度条卡了三秒，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2033-2043全球科技趋势预测】。
他点开，快速筛选。量子传感微型化——三年内有原型机落地；AI能源自洽网络——已有理论模型支撑；生物芯片民用化路径——临床试验已启动。三项都够超前，又不至于离谱到被当成疯子。
他让系统把这三项转成可视化蓝图，删掉所有时间标注和数据来源，只留技术逻辑链。做完这些，车刚上高架。
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新闻推送：《赵天佑闯直播间怒怼记者，涉嫌威胁公共人物》。
他扫了一眼，关掉。
现在没人信他，正好。越没人信，他下一步动作才越像孤注一掷，而不是早有预谋。
车子停进科技园B区地库，他拎着平板上楼。陈德海的办公室在七楼东侧，整层都是实验室中控区，安保级别比银行金库还高。
电梯门开，穿白大褂的技术员看见他，愣了下，没拦。最近赵天佑的名字在业内已经和“疯子”“赌徒”“天才”混在一起用，谁都说不准他下一步要干嘛。
他直奔办公室，门没关。
陈德海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报告，眉头拧成“川”字。桌上摆着星海科技前两天提交的江湾地块复勘数据，旁边还有一张无人机拍摄的溶洞三维图。
赵天佑进来，没打招呼，也没坐，直接把平板推过去。
“未来十年，这三个方向会吃掉所有风口。”他说，“我不图钱，也不图名。只要你牵头成立联合实验室，对外说是你主导的研究，我只要一个位置——站在你旁边。”
陈德海抬眼，像看一个突然闯进神庙的乞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声音低，“我刚把你女婿的股份踢出去，你现在又来谈合作？”
“你女婿是王振宇，”赵天佑站着没动，“但我说的是你。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现在就可以让我走。但我提醒你一句——你十年前资助过一个叫‘自循环能源节点’的项目，实验室在城南废弃电厂，团队五个人，最后因为资金断裂解散。”
陈德海的手指猛地一抖。
那份报告差点滑到地上。
他盯着赵天佑，眼神从怀疑变成审视，再变成某种说不清的东西。
“那个项目……从没对外公开过。”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个。”赵天佑收回平板，点开AI能源自洽网络的模型图，“你看这里，能量回馈闭环的第三级稳压结构，和你当年的设计图几乎一样。区别只在于，你用的是机械继电器，而未来会用量子隧穿材料。”
陈德海没说话，起身走到墙边保险柜前，输密码，取出一份泛黄的手稿。
他翻到某一页，递过去。
赵天佑扫了一眼，点头：“这就是原型。”
老人终于坐回沙发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你从哪搞到这些？”
“不能说。”
“那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赵天佑把平板留在桌上，“你只需要信这个东西能成。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走，当没来过。但十年后，你会在某个科技展上看到它，然后想起今天。”
陈德海沉默了很久。
久到窗外天色从灰白转成暗青。
他终于开口：“你走吧。明天上午九点，董事会特别会议。我要你来解释这三张图。”
赵天佑没动：“你不怕我是骗子？不怕我拿虚假信息忽悠你？”
“怕。”老人抬头，“但我更怕错过。”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赵天佑：“有些东西……你不该知道的。”
赵天佑转身出门，走廊灯光一格一格亮起，像某种倒计时重启。
他走到顶层露台，城市灯火铺到天边。手机震动，系统弹窗跳出：
【目标对象认知颠覆度达标，价值验证通过。】
倒计时停止。
他盯着那行字，没松一口气。他知道，这不代表安全，只代表考试过了第一关。
真正的考验，从来不是系统定的。
他刚要下楼，手机响了。
是陈德海。
“图纸我收下了。”老人声音平静，“明天，你要站在我身边，向董事会解释这一切。”
电话挂断前，顿了一下。
“有些东西……你不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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