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信号重新连接的瞬间，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林婉的头像闪了闪，附带一个电子邀请函：今晚八点，滨江国际金融峰会，记得穿西装，别迟到。
赵天佑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指尖划过锁屏键。隧道外的阳光刺进来，照在防震箱上，反射出一道细长的光痕。他没再看那箱子一眼，抬手将手机塞进西装内袋。
车子驶出高速，城市轮廓逐渐清晰。霓虹还没亮，但江边那座玻璃幕墙大厦已经灯火通明。他记得三年前，自己站在这栋楼外等林婉下班，被保安拦在门口，说“穿拖鞋的别想进”。
现在他的车直接开进了地下VIP通道。
电梯直达宴会厅后门。门开时，林婉已经在等他，一袭红裙，发尾微卷，看见他出来，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回来了？”
“嗯。”
她伸手整理他领带的角度，动作很轻，“苏黎世冷吗？”
“冷。”
“那你现在热不热？”
他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
今天这场酒会，不是社交，是清算。
两人并肩走向主入口，红毯两侧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了他们。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原本喧闹的背景音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王少站在香槟塔旁边，正跟人吹牛说赵天佑这辈子别想进这个圈子。结果一抬头看见人影，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地上。
周公子本来在调笑女嘉宾，眼角余光扫到赵天佑，笑容瞬间僵住，赶紧低头看手机，假装刚才什么都没说。
主办方负责人快步迎上来，笑容堆得比年终奖还灿烂：“赵总，您可算到了，我们专门给您留了主桌位置。”
赵天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林婉挽着他手臂，笑意盈盈地回了句：“谢谢，我们先去拿杯酒。”
走到吧台前，她低声说：“李薇来了。”
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在那边，穿银色裙子，正往这边看。”
他这才抬眼扫了一圈。李薇确实来了，低胸礼服，妆容精致，手里端着香槟，眼神像钩子一样黏在他身上。
十年前她是校花，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当年甩他时说：“你配不上我，别纠缠了。”后来他创业初期求她见一面，她让助理回了句：“让他先买得起爱马仕再说。”
现在她一步步走过来，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
“天佑。”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哽咽，“好久不见。”
赵天佑端着酒杯，没看她。
“我有话想跟你说，能借一步吗？”
林婉笑了：“不用借一步，这儿就行。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听的。”
李薇咬了咬唇，忽然靠近一步，贴着他耳边说：“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全场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闪光灯亮了起来。几个记者早就埋伏好了，镜头对准三人，快门声此起彼伏。
赵天佑依旧面无表情。
林婉却笑了，笑得特别温柔。她轻轻挽住赵天佑的手臂，转向李薇：“真巧啊，我也正要宣布一件事——我们上个月已经领证了，孕检报告下周公布。”
全场哗然。
李薇脸色猛地一变：“你胡说！他根本不可能跟你结婚！”
林婉不慌不忙掏出手机，连上会场主屏幕蓝牙。
“那你看个真的。”
大屏幕一闪，监控画面清晰播放出来——
深夜，某家私立医院走廊。李薇穿着病号服，跟一名记者模样的男人站在一起。她手里拿着一份伪造的孕检单，笑着说：“赵天佑最吃这套，有钱就好骗。等他认了孩子，我就能分他一半资产。”
男人问：“万一他要做DNA呢？”
李薇冷笑：“等他反应过来，舆论早就定了。男人最怕戴绿帽，更怕私生子闹上新闻。”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全场死寂。
记者们原本对准赵天佑的镜头，齐刷刷转向李薇。有人已经开始录像取证，还有人直接打电话报警。
李薇脸色惨白，冲上来想抢林婉手机：“你们串通好的！这是剪辑！是陷害！”
两名保安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
“请冷静，女士，您涉嫌诽谤和扰乱公共秩序。”
“放开我！赵天佑！你说话啊！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不是说没有我就活不下去吗？”
赵天佑终于开口，声音很淡：“你说得对，那时候我确实活不下去。但现在——”
他顿了顿，握紧了林婉的手。
“我现在过得很好。”
李薇被强行带离现场，高跟鞋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她回头瞪着林婉，眼里全是恨意。
林婉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靠在赵天佑肩上：“累不累？”
“不累。”
“其实我早就有这视频了，就等着她自己跳出来。”
“为什么不早点放？”
“因为我想让你亲眼看看，那些曾经踩你的人，是怎么被踩回去的。”
赵天佑低头看她，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
不远处，王少悄悄往出口挪，生怕被认出来。周公子躲在柱子后面刷微博，发现热搜第一已经是#赵天佑打脸前女友#，底下全是“活该”“渣女现形记”的评论。
主办方负责人擦了擦汗，赶紧让人把主桌名牌重新调整，把赵天佑的名字放在C位。
有人举杯过来敬酒：“赵总，久仰大名，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赵天佑举杯轻碰，一饮而尽。
又有人凑上来：“听说星海科技最近在谈一笔跨国并购？能不能透露点风声？”
“不能。”
“哈哈哈，理解理解，保密嘛！不过以后有机会合作，咱们一定优先！”
一圈敬酒下来，赵天佑的名字在大厅里传了个遍。曾经叫他“屌丝”的人，现在抢着跟他合影；曾经说他“做不大”的投资人，主动递名片求见面。
林婉始终陪在他身边，一句话不多说，但每一个眼神都写着“我在”。
直到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穿着唐装，气场沉稳。
陈德海的支持者之一，本地商界元老级人物。
他拍了拍赵天佑肩膀：“年轻人，今晚这局，漂亮。”
赵天佑点头致意。
老人走后，林婉低声说：“他代表的是陈德海留下的资源网。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小看你。”
赵天佑望着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灯光洒下来，像一场金色的雨。
十年前他被人推倒在泥里，有人说他活该。
今天他站在光下，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高浓度情感干扰源，建议保持清醒。】
他没点开，直接关了界面。
这种事，不需要系统提醒。
林婉忽然抬头看他：“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的事。”
“哪一段？”
“被所有人看不起的那一段。”
她笑了：“现在呢？”
他环视全场，那些曾经嘲讽过他的人，现在都在举杯向他示意。有人笑得谄媚，有人眼神闪躲，但无一例外，都低了头。
“现在——”
他举起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周围每个人耳中。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了。”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了一瞬。
随即，掌声从角落响起，由弱变强，最后汇成一片。
赵天佑没看那些鼓掌的人，只低头看着林婉。
她眼中有光，像是早知道他会走到这一天。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就在这时，门口又一阵骚动。
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人被拦在门外，正在激烈争辩。
赵天佑眯起眼。
那是苏玥的助理，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保安拦着她：“酒会已进入闭门环节，无关人员不能入内。”
女人喊道：“我有紧急文件要交给赵总！是关于李薇背后势力的！”
赵天佑刚要开口，林婉却轻轻按住他的手。
“别理她。”
“为什么？”
“因为——”
她盯着门口那女人，声音很轻。
“她手里的文件，边角有烧焦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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