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时，林小雨揉着眼睛从卧室走了出来，只见哥哥蜷缩在沙发里，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蓝光映得他眼下有些青黑。
茶几上放着没喝完的豆浆，杯沿还凝着一层白霜——显然他已经坐了好一会儿。
“早。”林川抬起头笑着说，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下，“英语单词背到第几页了？”
“二十八页。”林小雨把书包扔在餐椅上，瞥见电脑屏幕上的文件标题《“早筛通”青少年健康宣传计划（草案）》，“哥，你今天不去B3仓吗？”
“破例一次。”林川合上电脑推了过来，“帮我改改这个。太官方了，学生不爱看。”他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支荧光笔，笔帽上还沾着去年她画手抄报时蹭上的橙色颜料，“你语文好，写这种软文案最拿手了。”
林小雨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一下。
文件末尾“执行建议人：林小雨”这几个字像个小太阳，烫得她指尖发颤。
前世哥哥总是说“你好好学习就行”，可现在——她抬头看着他，他正歪着头看着她，眼角的细纹里满是期待，就像小时候她第一次学煎蛋时，他守在厨房门口的样子。
“我……我试试。”她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后背贴着沙发靠垫的温度让她想起初三晚自习后，哥哥骑电动车接她，那件裹住两人的厚外套也是这么暖和。
下午三点，林小雨的房门虚掩着。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她的书桌上铺了一层金色。
草稿纸堆成了小山，最上面那张写着：“别让你爸妈的咳嗽，变成三年后的遗憾”——她咬着笔杆划掉“遗憾”，又改成“眼泪”，最后还是圈回“遗憾”。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盯着对话框里的“发送”键，喉结动了动，指尖重重地按了下去。
“叮——”
微信提示音吓得她差点把笔摔了。
林川的回复只有两个字：“采用”，后面跟着一个憨笑的表情包，和三年前他教她用微信时发的那个一模一样。
紧接着，手机震动起来，是银行到账通知：500元，备注“第一笔项目酬劳，不许退”。
她把手机倒扣在草稿纸上，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这钱比她做家教一周赚的还少，可前世她拿过爸妈给的生活费、哥哥塞的零花钱，却从没哪一笔让她觉得掌心像捧着一团活火。
“小雨！”
敲门声吓得她手忙脚乱地去捂手机，小薇抱着练习册探进头来，马尾辫上的蓝发圈晃了晃，“我妈又出差了，来你家写作业行不？”
“行！”林小雨手忙脚乱地收拾草稿纸，手机却“啪”地翻了过来，转账记录明晃晃地躺在屏幕上。
小薇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没有碰，眼睛却亮得像被点燃的星星：“你哥……真给你开工资啊？”
“嗯。”林小雨把手机塞进抽屉，又觉得这样太刻意，索性掏出来推了过去，“他说这是项目酬劳。”
小薇的指尖轻轻划过“500元”这几个字，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妈从不让我碰钱，说‘你要什么直接说’……可我要说想要她陪我过生日，说不出口；要说想要她别总把我丢给阿姨，也说不出口。时间久了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她抬头时眼睛红红的，“小雨，你哥给的不是钱，是让你敢开口的底气吧？”
林小雨突然想起今早哥哥递给她的荧光笔，想起文件末尾自己的名字。
她抓起手机，快速输了一条转账：200元，留言“剩下的，等我下次提案再用”。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不是被保护的壳，而是长出了能撑伞的骨。
林川盯着手机里被退回的转账，指节抵着下巴沉默了两分钟。
B3仓的卷首灯在他头顶投下暖黄色的光，照得他眼下的青黑更明显。
苏晚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看了一眼屏幕：“要我去劝劝她吗？”
“不用。”林川笑了，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她在学怎么承担责任，我得学怎么稳稳地递过去。”他抬头看着墙上的白板，“明天下午三点，把市场部和设计组叫到会议室。”
“做什么？”
“开个会。”林川抽出一支红笔，在白板上“林小雨（项目观察员）”旁边画了一颗五角星，“请我们的项目观察员，分享针对高中生的宣传方案。”
第二天的会议室比往常更拥挤了些。
林小雨站在投影仪前，手心的汗把演讲稿的边角洇出了褶皱。
她看见哥哥坐在最后一排，正冲她比“OK”的手势——和她高一运动会跑800米时，他在终点线做的那个手势一模一样。
“大家好，我是林小雨。”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比预想中要稳，“我建议在宣传页里加校园漫画脚本，比如……一个男生发现爸爸总咳嗽，拉着爸爸去早筛，最后在体检报告上看到‘未见异常’的故事。”她顿了顿，“漫画主角可以画成我们学校的校服，这样大家会觉得……离自己很近。”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时，她的耳朵烫得能煎蛋了。
散会时苏晚追了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可可，杯壁上凝着水珠，沾得她手指湿漉漉的：“你哥特意让我买的，说‘第一次上台，得有仪式感’。”
林小雨捧着杯子往家走，路过小区便利店时，橱窗里的毛绒熊正冲她笑。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躺着哥哥的回复：“提案通过，漫画脚本由你跟进。”
当晚十点，林川在客厅签到。
系统界面的蓝光里，【奖励：家庭责任激励包（青少年理财启蒙指南、亲子沟通话术）】这几个字段格外醒目。
“青少年也需要被信任的教育……”他翻着手册，突然想起前世妹妹高考填志愿时，他擅自替她改了专业。
那时他觉得“我是为你好”，可现在才明白，所谓为你好，应该是“我信你能选，我在你身后”。
他敲了敲妹妹虚掩着的门：“小雨？”
“没锁。”
林小雨趴在书上，台灯在她身后投下一个暖黄色的圈。
她转过头时，林川看见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校园健康”几个字。
“给你的。”他把手册轻轻放在她手边，“钱是你挣的，怎么用你自己决定。但记得……”他伸手揉乱她的马尾，“别忘了犒劳自己。”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亲情值 60】【累计310/1000】【提示：守护者角色正在扩散】
林小雨望着手册封面上的卡通存钱罐，指尖划过“校园”那两个字，突然抓起原子笔在“健康”后面添了个“社”字。
墨迹未干，她又划掉，重新写：“我想开个校园健康社。”
月光照进窗户时，她听见哥哥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吴校长？对，是我。小雨最近……挺有想法的。”
林小雨的笔尖在“社”字上停顿了一下。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好像在说，有些种子，已经悄悄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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