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白以铁腕手段整顿番队的消息,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在瀞灵廷的空气中悄然蔓延时,绝大多数死神都感受到了那份彻骨的寒意。
走廊里的交谈声凭空低了八度,巡逻队士的脚步下意识地放轻,就连平日里最喧闹的酒馆,也多了一份令人不安的寂静。
敬畏、恐惧、揣测。
这些情绪如同阴云,笼罩在护廷十三队的天空之上。纲弥代这个姓氏,一夜之间,从一个遥远而尊贵的符号,变成了一个悬在所有人头顶,具体而微的恐怖代名词。
但在瀞灵廷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地方的空气,不仅没有凝固,反而被点燃了。
这里,汗水比清酒更受欢迎,骨骼碎裂的声音是最好的伴奏,鲜血的气味是荣誉的勋章。
崇尚战斗、以厮杀为荣的十一番队。
“哈?”
一个粗野的、充满了不耐烦的声音,撕裂了训练场上空闷热的空气。
“那个纲弥代家的小子,一个人就端掉了整个十二番队?”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训练场中央一块足有三人高的巨岩,在一道凄厉的刀鸣声中,从中断裂。平滑如镜的切口,彰显着使用者那份蛮不讲理的恐怖力量。
碎石如暴雨般四射,却又诡异地绕开了一个身影。
队长更木剑八,正将那柄布满锯齿、仿佛凶兽獠牙般的斩魄刀,随意地扛在肩上。他缓缓转过头,那只独眼之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来汇报的斑目一角身上。
那虚无的深处,陡然燃起了一点火星。
紧接着,火星化作燎原之火,一个野兽般狰狞而兴奋的笑容,在他脸上蛮横地绽放开来。
斑目一角只觉得一股粘稠如岩浆、沉重如山岳的灵压,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空气瞬间被抽干,他脚下的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他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跪倒,想要逃离这片化为实质的杀意领域。
但他不能。
他是十一番队的男人。
“是的,队长!”
斑目一角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被死死压迫住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额角青筋暴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是从牙缝中生生磨出来的。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他连斩魄刀都没有解放,就一个人,打倒了十二番队的代理队长和所有核心战斗员!”
“哦……?”
更木剑八拖长了语调,那独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发浓郁,几乎要化为实质,从眼眶中满溢出来。
他不在乎什么纲弥代,什么五大贵族。
他也不在乎什么越权,什么违规。
那些东西,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弱者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是他们为了掩饰自身无能,而编造出来的无聊游戏规则。
他只在乎一件事。
对手,够不够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头永远饥渴、永远在沉睡中咆哮的野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正兴奋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囚禁它的牢笼。
那种源自战斗本能的直觉,那种猎人嗅到顶级猎物时才会有的战栗感,正沿着他的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这个名叫苏白的男人,是一个值得他拔刀的对手!
是一个,能够让他将厮杀的乐趣,享受到极致的强者!
瀞灵廷,这潭死水,已经沉寂太久了。
上一次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还是那个叫黑崎一护的旅祸小鬼。但那个小鬼,终究太过稚嫩,像一颗刚刚冒头的青涩果实,虽然潜力惊人,却远未到可以采摘的时候。
而这个苏白……不一样。
他能从斑目一角的描述中,嗅到同类的气息。
那种无视一切规则、以绝对的力量碾压所有障碍的霸道,那种将挡路者全部撕碎的纯粹,正是他所追求的,战斗的终极形态!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更木剑八仰天大笑,那狂野的、不加掩饰的笑声,化作了实质的音浪,席卷了整个十一番队队舍。训练场上所有正在厮杀的队士,动作都在这一刻出现了停滞,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狂热的情绪,在他们心中同时炸开。
他们的王,兴奋了。
“喂,八千流!”
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看向正安稳地坐在他宽阔肩膀上,晃悠着两条小腿的粉发女孩。
“什么事啊,小剑?”
草鹿八千流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嘴里还含着一块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那个叫苏白的家伙,在哪?”
八千流伸出那根沾着糖渍的小手指,朝着一个方向随意一指。
“嗯……我感觉到,那边好像有很强的气息哦!”
她的感知方式,从来不讲任何道理。
“好!”
更木剑八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森然的白牙。
他扛起斩魄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直接就朝着八千流所指的方向,迈开了大步。
他脚下的地面,在他落步的瞬间,轰然塌陷。
“小的们!都给我滚去训练!谁敢偷懒,我就砍了谁!”
他狂暴的命令,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队长……您要去哪?”
斑目一角看着他那如同魔神般离去的背影,连忙大声问道。
更木剑八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让所有十一番队队士血液都瞬间沸腾的话。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当然是……去砍了那个最强的家伙!”
一场源自最纯粹战斗欲望的风暴,正在这片崇尚暴力的土地上,悄然酝酿。
而它的目标,正是刚刚在瀞灵廷掀起另一场权力风暴的中心。
纲弥代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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