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冬日的阳光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化作一缕缕金色的丝线,穿过老旧的窗棂,在屋内的方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饺子醋香和一家人围坐的暖意。
李卫东,于海棠,还有她弟弟于海,一家三口正安静地吃着早饭。
桌上是昨晚剩下的饺子,此刻被重新加热,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于海棠细心地为李卫东和弟弟的碗里添上醋,嘴角噙着一抹恬静的笑意,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剪影,美好得不真实。
这是一种久违的,名为“家”的安宁。
然而,这份脆弱的温馨,注定无法长久。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惊雷,猛然炸开!
李卫东家那扇本就饱经风霜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生生踹开,整个门板向内炸裂,脆弱的门轴应声崩断!
木屑混合着冰冷的尘土,夹杂着一股寒风,疯狂地倒灌进温暖的小屋,瞬间吹散了满室的祥和。
门口,一个魁梧的身影逆光而立,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是傻柱。
他那张平日里憨中带愣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变形,一双眼球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正死死地瞪着屋内的李卫东。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棒梗下乡的事,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将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归咎到了李卫东的身上。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怒火焚心,最终在一大早就冲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屋里疯狂扫视,最后,凶狠地定格在了墙角那把已经初具雏形的摇椅上。
那份悠然自得的轮廓,在此刻的傻柱看来,是如此的刺眼,充满了对他的嘲讽。
“好你个李卫东!”
傻柱抬起粗壮的手臂,手指几乎要戳到李卫东的脸上,唾沫星子横飞,破口大骂。
“你个……没人养的坏分子!”
“国家号召青年上山下乡,你他妈躲在屋里搞这种‘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破玩意儿!你就是社会的蛀虫!臭虫!”
话音未落!
“没人养的”这三个字,如同一根毒刺,精准地戳中了李卫东内心最深处的逆鳞。
他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于海棠姐弟俩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
李卫东身下的椅子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向后推开,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瞬间从桌边掠过!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爆响,在狭小的空间内轰然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声音,响亮,干脆,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狠厉!
时间仿佛凝固了。
傻柱那张狂怒的脸,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向一侧甩去,整个人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扇得在原地陀螺般转了半圈,才勉强站稳。
他彻底懵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蜂鸣声。
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肿胀,一个鲜红的、轮廓分明的五指印,狰狞地浮现出来,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李卫东缓缓收回手,指节分明的手掌上,不见丝毫痕迹。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
“嘴巴放干净点。”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块块寒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还有。”李卫东的目光落在那扇破碎的门上,语气森然,“下次再敢踹我的门,就是私闯民宅。按照律法,我有权把你打断腿,再亲手扭送到派出所!”
极致的羞辱和剧痛,终于让傻柱从懵圈中反应过来。
他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受着院里隐约传来的动静,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
“我……我操你妈!”
傻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理智彻底被怒火焚烧殆尽。他抡起那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带着一股腥风,不顾一切地朝着李卫东的门面砸了过来!
这一拳,是他厨师生涯练就的全部力气,势大力沉!
然而,在他那双充血的眼睛里,李卫东的反应,却显得那样的云淡风轻。
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李卫东只是微微侧身,精准地避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拳,同时,右腿以一个快到极致的角度,闪电般抬起,绷直,如同一条钢鞭,撕裂空气,发出低沉的呼啸!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撞击声,狠狠地在傻柱的小腹上炸响!
傻柱那壮硕的身体,在一瞬间弓成了虾米,双眼暴凸,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最痛苦狰狞的那一刻。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他的腹部传遍全身。
他那超过一百八十斤的身体,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以一种违反物理常理的姿态,笔直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傻柱整个人被这一脚,从屋里硬生生踹飞到了大门外,重重地砸在院子中央的积雪里,激起一片雪雾,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四脚朝天,半天没能爬起来。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院子里,正巧路过的许大茂端着搪瓷缸子,准备去看热闹。
他刚走到中院,就看到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幕。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搪瓷缸子“当啷”一声失手掉在雪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下一秒,他浑身一个激灵,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二话不说,甚至顾不上去捡自己的缸子,连滚带爬地、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家屋里,把门插得死死的。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于海棠吓得一张俏脸煞白,毫无血色。她紧紧拉着李卫东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哭腔。
“卫东哥……你,你把他打成这样,他肯定会报复的……这可怎么办啊……”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反过来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那份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纷乱的心神,奇迹般地安定了一丝。
李卫东转过身,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眸,眼神霸道而坚定,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放心,有我在,这院里,没人再能欺负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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