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刘光天那不似人声的惨叫,化作一根根无形的尖刺,扎进院里每一个邻居的耳膜。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父慈子孝?
这他妈是往死里打!
就在这压抑的死寂中,刘海中家的屋门,“砰”的一声,被一股巨力从里面狠狠撞开!
门板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刘海中冲了出来。
他浑身的热气蒸腾着,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一双眼睛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地锁定了院子中央那个挺拔的身影。
所有的怨毒,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失控,在此刻都找到了宣泄口。
“江建军!”
一声咆哮,声音嘶哑得如同磨砂。
“你个小王八蛋!你在这儿血口喷人!”
他一步步逼近,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江建军的鼻梁上,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骂四处飞溅。
“什么欠条?那就是你下的套!是你算计我儿子!”
“你那是敲诈!是勒索!”
“老子今天不撕了你,我就不姓刘!”
话音未落,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重心下沉,真的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朝着江建军的面门就猛冲了过来!
这一拳,裹挟着他全部的戾气和杀意!
“啊!”
院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胆小的更是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那血肉横飞的场面!
江建军的瞳孔,在瞬间收缩。
他身体的肌肉已经绷紧,准备迎接这狂暴的一击。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瘦弱的身影,一道一直被他护在身后,如同月下淡影的瘦弱身影,动了!
苏晚秋!
她甚至没有丝毫的思考时间,身体的本能已经压倒了一切恐惧。
她的视线在院角一扫,锁定了墙边那根用来捶打衣物的洗衣棒!
那是一根被水浸透、又被太阳晒得无比结实的硬木棒!
她冲过去,一把抄起木棒。
动作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
下一秒,她已经重新回到了原地,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决绝地、没有一丝一毫退缩地,横亘在了丈夫与那只挥来的拳头之间!
她挡在了江建军的面前!
“刘海中!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一声清叱,炸响在死寂的院落!
声音不大,甚至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音。
可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股令人心神剧震的力量,清晰地、精准地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苏晚秋双手死死地攥着那根沉重的洗衣棒,横在胸前。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因为恐惧而在微微发抖。
但她的眼神,却从未有过如此的明亮与坚定!
那是一种要将一切来犯之敌都燃烧殆尽的决绝!
她怒视着被她硬生生逼停在两步之外的刘海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别以为在院里耍横,就能把这笔账赖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更带着一股撕心裂肺的恨意。
“那五百块钱,不是什么欠款!”
“那是我公公婆婆在天上看着的血汗钱!”
“是你们刘家,欠我们江家的血债!”
“今天!”
苏晚秋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宣告,那声音尖锐而决绝,震得人耳膜生疼。
“谁要是敢赖掉这笔账!”
“谁要是敢动我男人一根手指头!”
“我苏晚秋,今天就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斗到底!”
一番话,掷地有声!
字字泣血!
整个四合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风声,似乎都停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手持木棒、瘦弱却又无比强大的女人身上。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这……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说话细声细语、见了谁都低着头、逆来顺受的苏晚秋吗?
她那单薄的肩膀,此刻却仿佛能扛起整片天空。
她那瘦弱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不再是一个柔弱的妻子。
她是一头守护自己领地与幼崽的母狼,正龇着最锋利的牙,勇敢地护在自己的男人身前,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
刘海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
他冲刺的势头戛然而止,高高扬起的拳头僵在半空,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平日里连跟他对视都不敢的女人,哪来的胆子敢拿棒子指着他?
江建军站在妻子的身后。
他看着她微微颤抖,却又无比坚挺的背影,看着她那紧绷的、随时准备拼命的侧脸。
一股无法言喻的滔天暖流,从他的心脏深处轰然涌起,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冲散了这满院的肃杀与冰冷。
他知道。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
从她抄起洗衣棒,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起。
他的妻子,这个与他风雨同舟的女人,真正地、彻底地,与他站在了一起。
他们的心,在这一刻,再无间隙。
他们的魂,在这一刻,彻底相融。
心意相通。
生死与共。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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