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轮餐厅成了一个高压的囚笼。
三方势力,三足鼎立,每一方都像是在钢丝上维持着precarious的平衡。
一种人耳无法捕捉的次声波,如同无形的潮水,持续不断地冲刷着整个空间。这是黑市商人们的手段,阴险而高效,旨在将所有人的念气储备一滴不剩地榨干。
悠扬的笛声在次声波的浪潮中艰难地构筑起一道堤坝。旋律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紧贴着长笛,吹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化作肉眼可见的念气屏障,勉力守护着最后一方净土。
而莫罗,则是这片诡异战场上的第三个极点。
他的呼吸平稳,心跳被完美地控制在最低频率,将每一分不必要的消耗都降至冰点。他的感知,却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一端锁定着吹奏长笛的旋律,另一端则死死地钉在厨房那片深沉的阴影之中。
他在等。
那个代号“饕餮客”的家伙也在等。
双方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瞬。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厨房里的那个人先沉不住气了。长时间的消耗战,对他这种擅长潜伏与爆发的类型,显然弊大于利。
他选择打破僵局。
但他没有现身。
一道阴冷的、附着着浓郁恶意的念气,自厨房的黑暗角落里滋生。它没有化作致命的攻击,而是依附在一股粘稠的、散发着馊味的液体上,悄无声息地顺着油腻的排水管道滑了下去。
它像一条没有实体的毒蛇,在客轮复杂的管道系统中穿行,最终汇入了客轮的心脏——总水箱。
变化,是从底层船舱开始的。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划破了残存的寂静。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一些刚刚从催-催眠气体中挣扎着苏醒的船员,口渴难耐地拧开水龙头,大口地喝下了被污染的清水。
下一秒,他们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红,瞳孔扩散,理智被一股原始的、狂暴的兽-兽性彻底吞噬。
“吼!”
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他们开始疯狂地攻击身边一切会动的东西。同伴、桌椅、墙壁。
混乱,是会传染的。
恐慌的尖叫,野兽的咆哮,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汇成了一曲末日的交响乐,迅速从底层船舱向上蔓延。
整艘客轮,开始剧烈地“骚动”起来。
莫罗的眼瞳骤然收缩。
他不需要去亲眼确认,那股熟悉的、带着贪婪与恶意的念气波动,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阳谋。
一个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阳谋。
莫罗的脑海中瞬间勾勒出了对方的全盘计划。
利用这些被污染而陷入狂躁的船员,制造一场无法控制的内部暴-暴乱。这股狂潮会将所有幸存者,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念能力者,都从各自躲藏的船舱里逼迫出来。
最终,所有人都会被驱赶到甲板、餐厅这些开阔的、无处可藏的地方。
到那时,自己这个被锁定的“目标”,在混乱拥挤的人群中,将再也无所遁形。
就像被猎犬驱赶到开阔地带的兔子。
他不能如对方所愿。
莫罗没有丝毫犹豫。
他没有选择冲向骚乱爆发的人群,那只会正中对方下怀。
他转身,身体压低,朝着与人流完全相反的方向,如同一道离弦的箭,冲向了代表着更高权限的贵宾专属区。
在经过一条狭长的走廊时,他的视线扫过墙角一个闪烁着红点的监控设备。
“砰!”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冲锋的途中,顺势挥出一拳。
势大力沉的拳头精准地砸在监控设备上,脆弱的塑料外壳连同内部的精密零件瞬间化为碎片。
他要利用这场席卷全船的骚乱作为自己最好的掩护。
他要从那个“饕餮客”的视线里,彻底蒸发。
贵宾区的走廊与外面的世界判若两重天地。
厚重的羊毛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薰气味,宁静得让人心慌。只有远处传来的、被层层墙壁过滤后的模糊嘶吼,提醒着这里并非乐土。
莫罗没有放松。
他将自己的“圆”毫无保留地扩展开来。无形的念气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一圈圈荡开,探查着周围数十米内的一切风吹草动。
突然。
他疾驰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脚步钉在原地。
在他的“圆”的感知领域边缘,一间被厚重金属门以及闪烁着红光的电子密码锁封死的房间内,传来了一股异样的波动。
那是一股念气。
一股极其强大、磅礴,却又被某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层层枷锁、死死封印的念气!
那股波动晦涩、古老,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时光。
其中蕴含的气息,充满了不祥与哀伤,仅仅是远远地感知到一丝,就让莫罗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的“圆”继续深入,精准地锁定了那股波动的源头。
一个物体。
一个古老的、巴掌大小的……音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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