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冬天,华夏大地遭遇大规模冰雪灾害,南方更甚。张三想着徒儿小小年纪离开家乡已近六年,怕他思念父母,更怕吴磊夫妇想念他,于是决定今年带吴一般一起回巴陵过年。
这年腊月二十九的巴陵,空气中早已弥漫开浓郁的年味。南湖广场上挂起了红灯笼,求索路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吴磊家楼下。车门打开,先跳下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身姿挺拔,眉目清朗,一件简单的黑色羽绒服穿在身上,却掩不住骨子里的灵气。这就是吴一般。
他转身对着车内说道:“师傅,到了。”
车内应声探出一人,正是张三。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依旧如十多年前那般,面容清矍,目光温润明亮,只那双眼眸越发深邃难测,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故事。他穿着一件深青色的中式棉服,身形舒展,下车后抬眼望了望吴家熟悉的窗户,嘴角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走吧,”张三拍拍吴一般的肩,“你爸妈该等急了。”
吴一般利落地从后备箱提出几个礼盒,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门早已打开,吴磊和杨美丽早就守在门口了。
“爸!妈!”吴一般笑着喊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美丽眼眶瞬间就红了,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长高了,也瘦了!在京城的饭吃不好吗?”
吴磊站在妻子身后,笑容宽厚,眼角的皱纹比六年前又深了些,两鬓也添了霜色,但精神依旧爽朗。他越过儿子,朝张三郑重地拱手:“张先生,一路辛苦!快请进!”
张三回礼,笑道:“吴老弟,杨妹子,又来叨扰了。”
“这是哪里话!您能来,我们家这年才算完整!”吴磊连忙将二人让进屋内。
客厅里温暖如春,年货堆放在角落,电视里正播放着春节特别节目。一个明艳的少女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见到来人,眼睛一亮,蹦跳着出来:“般哥!张伯伯!”正是吴依韵,已是亭亭玉立的高中生了。她接过吴一般手中的部分礼物,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哥,京城过年热闹吗?有庙会吗?张伯伯,您今年又给我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呀?”
张三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递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吴依韵打开,里面是一枚润泽剔透的玉蝉,雕刻得栩栩如生。“哇!谢谢张伯伯!”
一家人笑语喧哗,其乐融融。杨美丽和吴依韵钻进厨房继续忙碌,不一会儿,诱人的腊肉土鸡味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傍晚时分,年夜饭正式开始,大圆桌早已摆满了各色佳肴,当然更少不了成年好酒。
吴磊作为一家之主,首先举杯,他的目光扫过妻子、儿女,最后落在张三身上,神情颇为感慨:“又是一年了。首先,欢迎张先生来我们家过年,不,我说错了。这里也是张先生的家欢迎张先生回家过年,也欢迎一般小子学成归来!望新的一年,一家人平安健康,诸事顺遂!”
众人纷纷举杯相碰。陈年五粮液入口温暖。
席间,吴一般聊起了在京城的见闻,街边巷尾里的趣事,以及跟随张三学习的点滴。他言语沉稳,思路清晰,偶尔与师傅张三对视一眼,默契尽在不言中。吴磊和杨美丽听着,脸上洋溢着欣慰和骄傲。
几杯酒下肚,吴磊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转向张三,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感激:“张先生,说实在的,每次看到一般,我这心里都……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这孩子能有今天,全赖您的栽培。”他指了指吴一般,“你看他现在,稳重多了,眼里有光,心里有数。跟以前那个皮猴子,简直判若两人。”
张三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吴老弟言重了。一般天赋好,肯用功,是块好材料。我不过是稍加引导罢了。说到底,是你们吴家根基厚,福泽深。”
“您总是这么谦虚,”杨美丽接话道,又给张三夹了一筷子菜,“一般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您又教了他新东西,照顾得比我们还周到。这孩子遇上您,真是天大的造化。”
吴依韵在一旁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张伯伯,般哥现在是不是也能像您一样,手指一点,就呼风唤雨啦?
桌上众人皆笑。张三莞尔:“小韵儿,那不过是些微末伎俩,逗你玩的。真正的学问,在日积月累,在明心见性。你哥哥要学的还多着呢。”
吴一般也笑,对妹妹说:“师傅的本事,我怕是再学十年也赶不上万一。现在最多……也就是能帮人看看头疼脑热而已。”
酒过三巡,菜添五味,气氛越发融洽。窗外的天色早已黑透,偶尔有零星的鞭炮声传来,衬得屋内更加温暖。吴磊和张三聊起了古今轶事,世事变迁。吴磊发现,无论说起什么,张三总能信手拈来,见解独到,仿佛千百年的时光都浓缩在他的谈笑之间。看着他依旧年轻的面容,再对比镜中自己日渐沧桑的相貌,吴磊心中不禁再次感叹这位先生的深不可测。
吴一般安静地听着两位长辈交谈,偶尔插上一两句笑话。杨美丽看着儿子,又看看恍如昨日的张三,眼中满是柔和与满足。
快到零点时,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密集起来,绚烂的烟花不时照亮夜空。一家人移至阳台,看着满城的璀璨光华。吴磊和杨美丽站在中间,吴一般和吴依韵分站两侧,张三则站在稍靠后的位置,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幸福的一家。
“师傅,爸,妈,依韵,新年快乐!”吴一般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大家异口同声。
张三也缓缓道:“新年同乐。”
零点的钟声在春晚的电视中敲响,宣告着戊子鼠年的正式到来。新的希望和温暖,在这小小的阳台上流转,融入了巴陵城万家灯火的辉煌之中。
正在这普天同庆的温馨时刻,张三突然若有所思,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华夏走向世界前竟还有国难哀鸣。只是天道如此,以他现在的境界,却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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