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点了点头，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会去警探局的。”
“但我不想在汤本的队伍里，仅此而已。”
桌上唯一的女性警员莉娜用叉子戳着碗里的牛油果沙拉，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你当面拒绝了官方调令，这跟打警探局的脸没区别。”
“以后你想通过正规考核再申请进去，难度恐怕要翻倍了，他们会用放大镜审查你的每一个案子。”
“无所谓。”瑞吉耸了耸肩。
“进不了市局，留在我们西峡谷分局的警探组也一样。”
“哼。”埃里克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卷。
“都省省心吧，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本事大着呢，用不着你们这些咸鱼操心。”
邻桌的几个菜鸟警察，包括索森在内，只能默默地听着这些老鸟们讨论着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机会。
看向瑞吉的眼神里混杂着羡慕、嫉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个男人，只用了几个月，就走完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莉娜见气氛有些僵持，笑着看了一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说件正事，你们听说了吗？局里准备给托利·摩根补办一场正式的葬礼。”
“托利·摩根？”这个名字让桌上的气氛瞬间沉重下来。
一个传奇探长，退休后竟被所有人遗忘。
在家中死去三年，直到瑞吉破获了哈克·贝莱恩的案子才被偶然发现。
这件事不仅是洛杉矶警局的一桩丑闻，更刺痛了在场每一个警察的心。
他们害怕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被这个庞大而冷漠的系统遗忘，抛弃。
“那摩根太太会被起诉吗？”瑞吉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莉娜摇了摇头。
“不会。我听内务部的朋友说，托利·摩根的退休金账户至今一分钱都没被动用过。所以欺诈的罪名不成立，顶多是道德谴责。”
瑞吉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一个被遗忘三年的传奇探长，一个牵扯出FBI高层的连环杀手，这么看来，我成为下一个神探也不是没可能。”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让旁边的菜鸟索森立刻接了上去，眼神狂热。
“我相信你，瑞吉！你一定能行！”
莉娜被逗笑了，她好奇地看向瑞吉。
“说到案子，哈克·贝莱恩那件事，现在能透露点什么了吗？我们都快好奇死了。”
瑞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抱歉，事件彻底完结之前，FBI那边有严格的保密协议。”
“好吧。”众人虽然失望，但也表示理解。
毕竟，那已经超出了普通巡警能够接触的范畴。
……
下午的时光在处理了几起邻里纠纷和交通罚单后迅速流逝。
临近下班，瑞吉刚换好便装，准备去车库取他那辆心爱的野马，兰特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瑞吉！不好了，索森那小子惹上麻烦了！”
没等瑞吉细问，索森就垂头丧气地从羁押室那边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瑞吉挑了挑眉。
索森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下午处理一起便利店抢劫案，在制服那个女嫌疑人的时候，不小心扯坏了她的吊带……”
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同事发出了不厚道的窃笑声。
“现在，她不仅拒绝认罪，还一口咬定我性骚扰，要起诉我，让我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和那件维多利亚的秘密！”
索森快哭了。
“瑞吉，你教教我！你到底是怎么和女人打交道的？为什么她们到你面前就服服帖帖，到我这就跟疯狗一样？”
瑞吉低头看了一眼索森。
身高不到一米八，长相平平，身材也只是普通水准。
硬件配置过低，无法运行我的软件。
瑞吉在心里默默给出了评价。
教他？
那不是浪费口水吗？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拍了拍索森的肩膀，然后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擦拭左轮手枪的埃里克。
“这种深奥的人生问题，你应该去请教埃里克那样的资深前辈。”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过身，潇洒地晃了晃手里的野马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地下车库，留下一脸懵逼的索森和憋笑快憋出内伤的兰特。
福特野马GT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瑞吉熟练挂挡，驶出警局大门，汇入了洛杉矶傍晚拥堵的车流。
然而，车子刚拐过两个街区，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就猛地拉响了警报。
他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后视镜。
一辆黑色的道奇挑战者，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车后，已经连续跟过了三个路口，并且在他变道时也同步变道。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法克！
瑞吉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又是汤本那个阴魂不散的FBI混蛋？
还是警探局里某些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
洛杉矶的黄昏车流像一条凝固的沥青河。
他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车速，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在后视镜里那团模糊的黑色轮廓上。
就在这时，埃里克那辆老旧的福特皮卡从右侧车道超过他。
车窗摇下，老家伙冲他比了个中指。
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汇入另一条岔路，消失在车海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瑞吉猛地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盘。
福特野马GT瞬间切入另一条通往市郊的匝道。
他死死盯着后视镜，准备迎接那必然的追逐。
然而，没有。
那辆黑色的道奇挑战者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径直向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巧合。
不，绝不是巧合！
他猛地一脚刹车，野马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在匝道上惊得后车喇叭齐鸣。
他们不是在跟自己！
他的脑海里闪过埃里克那辆破皮卡。
还有更早些时候离开的索森那辆二手丰田。
目标不是他，是他们中的一个！
瑞吉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埃里克的号码。
“嘟……嘟……您拨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该死！
他又立刻切换，拨给索森。
结果一模一样——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