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眉头先是紧锁，随即又舒展开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你处理得很好，瑞吉。非常成熟。”
保护部门的声誉，这在任何一个纪律部队都是最正确的政治选择。
艾斯站起身，拍了拍瑞吉的肩膀，那力度沉稳而有力。
“走，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跟我去见安娜警长，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安娜警长的办公室里，Gucci墨镜依旧架在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
听完艾斯的转述和瑞吉的补充，她那涂着深色口红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办公室里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
“FBI……汤本？”安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她没有多问，只是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
“不合规矩”。
“骚扰我的警员”。
“需要一个解释”。
这几个词还是清晰地飘进了瑞吉的耳朵里。
片刻后，安娜挂断电话，摘下了墨镜，那双精明的眼睛直视着瑞吉。
艾斯被她一个眼神示意，先走出了办公室。
他经过瑞吉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
“恭喜你，小子。”
恭喜？
瑞吉满脸茫然，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了一晚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安娜。
安娜的脸上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确实是笑了。
“汤本·威廉姆斯，FBI特别行动组的明日之星，刚刚通过官方渠道，正式邀请你调入他的小组，担任警探。”
安莉解释道。
“你之前处理哈克·贝莱恩的案子，以及更早的一些表现，让他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昨晚的监视，以及之前的一次，都是他对你的非正式考察。”
瑞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考察？
他差点一句法克就喷了出来，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警长，恕我直言。”瑞吉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这种鬼鬼祟祟的偷窥，不叫考察，叫变态！”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
“我拒绝这个邀请。”
安娜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这可是多少巡警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可以去当警探，但我不想在汤本的手下做事。”
瑞吉直视着安娜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被一个男人像跟踪狂一样盯着感到恶心，只能迅速编造一个更上进的理由。
“汤本探员的确非常优秀，我承认。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想活在他的影子里。”
“我的目标，是超越他，而不是成为他的复制品！”
安娜沉默了。
她盯着瑞吉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似乎想从他那双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最后，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拒绝了这次官方调令，意味着你放弃了最快的一条晋升通道。以后想再进警探局，难度会翻倍。”
“我有自信通过正规考核。”
“你太固执了，瑞吉。”
……
“10-L-30，希尔大街72号发生持械抢劫，嫌犯可能仍在附近，请附近单位注意。”
巡逻车内，电台里传来调度员艾米甜美而急促的声音。
瑞吉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摩擦着地面，朝着希尔大街的方向疾驰而去。
旁边的埃里克紧紧抓住扶手，等车身平稳后，才一脸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瑞吉。
“小子，我真是服了你！FBI的橄榄枝你不要，现在连汤本这种警界新贵的邀请你也给拒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老油条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这才半个小时，整个分局估计都知道了。
“你这下可真出名了。”埃里克嘟囔着。
“我本来就很有名，不是吗？”
瑞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睛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而且，你不觉得那个汤本一直在监视我的行为很恶心吗？”
“这……”埃里克一时语塞，“也许这是天才的怪癖？”
瑞吉冷笑一声，车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怪癖？”
“如果我昨天把那把HK416带回了家，而不是放在储物柜里。”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你信不信，今天整个洛杉矶的头条新闻，就是FBI天才探员汤本，在执行秘密任务时，被不知名狙击手一枪爆头？”
中午时分，这家名为El Coyote的餐厅里挤满了脱下警用装备，大快朵颐的LAPD警员们。
玉米片碎裂的脆响，冰块在可乐杯中碰撞的叮当声，以及各种粗豪的笑骂声交织在一起。
瑞吉和埃里克刚端着盛满塔可和墨西哥卷的餐盘坐下，立刻就成了长桌的焦点。
“嘿，瑞吉！”一个名叫马尔的黑人老警员重重放下手里的塔可，酱汁溅到了桌上他也不在乎，一双牛眼瞪着瑞吉。
“我听说你把FBI和汤本探长的调令都给拒了？小子，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警员都停下了咀嚼，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马尔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那可是汤本！警探局的传奇！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他的队伍，你倒好，直接把机会扔垃圾桶里了？”
他转头又把炮火对准了埃里克。
“还有你，埃里克！你就没劝劝他？这孩子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分量，你这个做教官的怎么也不拉他一把？”
埃里克没好气地灌了一大口冰啤酒，麦芽的苦涩顺着喉咙滑下。
“法克，他是我搭档，又不是我儿子！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管得着吗？”
瑞吉有些意外地瞥了马尔一眼。
在他的【微表情分析Lv2】视野里，马尔眉头的紧蹙，眼角的忧虑以及说话时微微前倾的身体，都清晰地表明。
这家伙是发自内心地在为自己感到惋惜。
不是看热闹，而是真诚的建议。
坐在对面的兰特，一个年轻的拉丁裔警员，用胳膊肘碰了碰瑞吉，挤眉弄眼。
“别听马尔的，瑞吉。不过你要是真成了警探，那可太酷了！到时候可得罩着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