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浩浩荡荡的警察车队,门德斯修车厂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剩下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哥们,你刚才拔枪的样子,简直酷毙了!”黑人小伙莱克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模仿着瑞吉的动作,比划了一个持枪的姿势,满脸都是崇拜。
瑞吉笑了笑,目光转向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维克尔。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那个叫马汀的,为什么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维克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色暗淡下来,粗声粗气地冲拉蒂甩了甩头。
“你跟他说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满是零件的车间深处。
拉蒂叹了口气,油污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疲惫。
她看着瑞吉,眼神复杂。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楼吧,我给你泡杯咖啡。”
修车厂的二楼是他们的住所,通过一个狭窄的户外铁质楼梯连接。
拉蒂走在前面,她穿着紧身的工装背心和牛仔裤,将常年锻炼出来的火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在上楼梯时,那挺翘紧绷的臀部随着步伐左右摇摆,形成了一道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偾张的风景线。
瑞吉刻意落后了半步,视线平视前方,完美避开了那道致命的弧线。
他不是柳下惠,只是单纯觉得,在这种时候,保持绅士风度,更有利于接下来的谈话。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拉蒂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机油混合着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瑞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哥哥和莱克那两个混蛋,要是有你一半绅士就好了。”
瑞吉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微表情,那是一种卸下防备的松弛感。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妹妹。”
他顿了顿,眸子注视着拉蒂的眼睛,声音放低了几分。
“但在我眼里,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漂亮女人。”
拉蒂的脸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乱地转过身。
“你先坐,我去给你泡咖啡!”
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被放在瑞吉面前的茶几上。
拉蒂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捧着自己的咖啡杯,似乎是想借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起了过去的事。
“这家修车厂,是我父亲留下的。它很大,占据了这片街区最好的位置。”
“我父亲去世后,有一家房地产开发商找上门,想买下这块地,用来开发高档公寓。他们开的价钱很高,但我和维克尔拒绝了,因为这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
拉蒂的眼神黯淡下来。
“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意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莫名其妙的客户投诉,供货商中断合作,还有像马汀这样的混混,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
瑞吉的目光穿过二楼的窗户,落在院子里那些锈迹斑斑,层层叠叠的报废汽车上,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开发商。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如此处心积虑,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耗死一家不肯搬迁的钉子户?
“资本家的手段,到哪个世界都一个德行。”瑞吉在心里冷哼一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看向拉蒂那双因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你们没有找律师,起诉他们骚扰和不正当竞争吗?”
“律师?”
拉蒂原本黯淡的表情瞬间变得激烈起来。
“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骗子!他们眼里只有钱!”
瑞吉心中了然,对她的评价深以为然。
他自己的律师卡特,不也是个只为美金服务的顶级人精么?
他看着拉蒂脸颊上那不正常的潮红,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那份切身的恨意。
“听起来,你被骗过?”
拉蒂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她咬着牙,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嗯。那个人,曾经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
瑞吉心中一动,视线再次投向窗外。
“院子里那些报废车……也和他们有关?”
“何止是有关!”拉蒂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她猛地站起身,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马汀那样的混混隔三差五就来意外砸坏客户的车,光是赔偿金,就足够把我们拖垮!”
“我哥哥维克尔为了缓解压力,想找个地方扩大生意,就通过那个律师,和一个停车场老板签了五年的租借协议。租金很便宜,我们当时以为是捡到了宝。”
她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自嘲。
“结果,签完合同第二天,那个老板就申请了破产保护,人间蒸发了。我们拿着合同去找他,才发现他租给我们的,根本就是一个报废车停车场!我们不仅赔光了所有的流动资金,还惹了一身甩不掉的麻烦!”
财地两失,釜底抽薪。
好一招毒计!
“你们没有向律师协会举报那个坑你们的律师吗?”
“没用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维克尔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线,他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世故。
“在洛杉矶,有钱人的律师和法官都是一伙的,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瑞吉看着这对兄妹,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们很顽强,但某种程度上,也固执得像两头不懂变通的公牛。
这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思维方式,让他有些费解。
这不像是在现代社会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该有的想法。
“你们多大了?”瑞吉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兄妹俩都愣住了。
拉蒂有些不自在地拨了拨被汗水浸湿的刘海。
“我……十七。维克尔十八,莱克刚过十九岁生日。”
瑞吉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
原来是三个没读完高中的孩子,在硬扛着这所有的一切。
怪不得他们的应对方式如此原始,如此简单粗暴。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拉蒂身上扫过。
那紧身工装背心下勾勒出的惊人曲线,完全超出了一个十七岁女孩应有的范畴。
难以想象,一个未成年人,竟然能拥有如此成熟完美的体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