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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那个被她们捡回来的一直昏迷不醒的野男人。

他正以一种绝对压迫的姿态制伏了行凶的谌姜姜。

他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显然牵动了严重的伤势,但那双眼睛扫视过来时,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让混乱的场面瞬间为之一静。

“花…花花……我的儿啊!”

苏玉娘终于挣脱了黄金的搀扶,连滚带爬地扑到谌花花身边,颤抖着手却不敢去碰那伤口不断涌出的血,只能发出绝望的、母兽般的哀鸣,眼泪汹涌而出。

好了,这下这间屋子也是背上那人命了,本以为会是那个野男人的死期,怎么会是这个还未曾及笄一直期待着世间美好的女孩。

黄金也红了眼眶,急忙蹲下,试图用手捂住那不断冒血的伤口,可那血却像是止不住般从她指缝间溢出。

“花花!撑住!撑住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慌乱。这若是躺着的是黄茵,她或许比苏玉娘更加的激动,说不定已经拿着刀在追着谌姜姜杀了。

可苏玉娘最伤心的是,伤害谌花花的凶手居然是自己的嫡子。谌家的父子,让她太失望了。

她能杀了谌继承,可却没有心气杀谌姜姜了。不管是嫁给谌继承,还是与谌继承诞下第一个爱情的结晶谌姜姜,对她来说都是一生改变不了的错误。

没办法,《重生之农村少妇迷倒粮草官大人》中就是这么写的,不惨烈一些怎么突出和方协文官配的甜腻呢?

谌椒椒跪倒在另一边,握着妹妹冰凉的小手,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谌葱葱像是终于被这哭声惊醒,他猛地转头,看向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谌姜姜,眼中先是巨大的悲痛,继而转化为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冲上去对着谌姜姜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踢打。

“畜生!你是畜生!你怎么下得去手!那是花花啊!是花花啊!”

谌蒜蒜早已吓傻了,瘫坐在一旁,看着弟弟疯狂踢打大哥,看着母亲和妹妹围着血泊中的妹妹痛哭,看着那个陌生男人冰冷的脸。

他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没想这样的……”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瞬间攫住了他。

澹台攫绎没有阻止谌葱葱的踢打,只是冷漠地确保谌姜姜无法反抗。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黄茵脸上。

黄茵还僵立在原地,迟缓的蹲下来,用拇指拭去脚背上那几点温热的血。

怎么会这样?是自己太自傲,擅自插入苏玉娘一家的生活,导致谌花花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断送了吗?黄茵此刻的自责涌上心头,如果自己没有闭眼,及时的护住谌花花,这一场悲剧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她的大脑急速运转,谌姜姜注定无论如何都要杀一个人吗?

她看着澹台攫绎,看着他苍白脸上隐忍的痛苦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骇浪滔天。

他早就醒了?他听了多久?他……到底是谁?

剧烈的悲痛和混乱中。

澹台攫绎纤细的手指,还拿着那把带血的剔骨刀,磁性沙哑、还有一丝缱绻看透的语气,却是全场唯一镇定力量的声音,他的话如同主心骨一般穿透了哭嚎:

“人还没完全断气,要将人哭死吗?”“都愣着干嘛,去找干净的布条止血,烧热水,快去!”

他的话像一道指令,瞬间点醒了黄金众人。

她猛地抬头,这个男子伤的比她还重呢,不照样救回来了。

“对!对!热水!干净布!葱葱!别打了!快去烧水!椒椒,帮我按住这里!”

她强行压下慌乱,展现出一向的应对意外时那股韧劲和条理。

谌葱葱被吼得一愣,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妹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冲向了厨房。

“花妹,你一定要撑住。”

谌椒椒小小年纪就得充当起姐姐这个身份,停止了抽泣,按照黄金的指示用力按住伤口周围。

苏玉娘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只是抱着女儿的上半身,不住地流泪呜咽。

她全身的乏力,不支撑她去乱动了,她要让谌花花一直由妈妈抱着,可是怀里的谌花花就如同一直提线木偶,完全不知在场的一切。

“花花,妈妈在呢,没事的没事的。”

澹台攫绎压制着谌姜姜,眼神却锐利地扫向瘫软的谌蒜蒜:“你,过来。”

谌蒜蒜栗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过来。他早就知道了错,若是知道谌姜姜恶劣至此,他也不会跟着大哥助纣为虐了。可是从小在残虐的父亲手底下讨生活的人,哪会想到这么多了,听话只是条件反射,不听话就得挨打,就算谌继承的要求多么的无理取闹。

“压住他的腿。”

澹台攫绎命令道,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就是会让人按着他的做。明明只是一个不知身份的男人。

谌蒜蒜不敢违抗,颤抖着用力压住谌姜姜乱蹬的双腿。他对谌姜姜早已经没什么兄弟情谊,早就应该看出来。谌姜姜不会在乎他们这些亲情的,就如同那天没有帮衬谌葱葱。

澹台攫绎这才稍微松了点劲,才能松下全身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大的,他的胸口早已撕裂,伤口仍旧渗血着,但和地上那个如同落花般的女孩相比,他这点至少不危及生命。

他急促地低喘了几下,额角的冷汗更多了,只觉得头脑发胀的疼痛。

黄茵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男人身份的时候,管他是什么人,至少帮上了忙,也算不辜负捡他回来。

她快步走到黄金身边,皱眉看着这一切。

“妈,怎么样?”

“血…血好像流得慢一点了,但……”不容乐观。

黄金声音发颤,手上全是血。

黄茵看着谌花花惨白的小脸和微弱的气息,心不断下沉。

这伤势,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希望太渺茫了。

院子里,谌葱葱手忙脚乱地生火,锅里的水还没开。

谌椒椒和黄金尽力压着伤口,苏玉娘哀泣不止。谌蒜蒜此时有用不完的劲,压着不断挣扎咒骂的谌姜姜。

澹台攫绎脸色越来越白,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平缓,可看着这那女孩口鼻逐渐溢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