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咱们兵力是他们十倍，应该行。”马东尚回答。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就往深了想想。记住，立功的机会有的是，但一定要等到火候够了。”
“就拿现在说，要是把这伙叛军打垮了，他们又流窜到别的州府作乱，谁来收拾这烂摊子？做事得看长远点。”
这几天跟反叛军来回拉扯，都快把那些本来就缺粮的家伙拖垮了.
不过这也透出一个信号：
反叛军那边，压根没把他这几万甲子军放眼里。他们以为人多就赢定了？看来还是没真正明白打仗的门道。
晚上，部队都歇着了。
陆明在大帐里，跟参谋部的人凑一块儿，琢磨接下来这仗怎么打。
他站在中间，拿着根小棍在沙盘上比划着讲。
“冀海这地方，三面都是海。要是让叛军把这军事重镇占了，咱们想赢可就悬了。”
“千户长，那咱得赶在他们拿下之前，把他们干掉啊！”一个参谋接话。
“嗯，是有这可能。”陆明说，“但我觉着吧，叛军那点本事，拿不下冀海。”
“我倒觉得不一定。”另一个参谋有不同看法，“叛军差不多三十万人呢，就算用人堆，一个个往上填，靠人命也能把冀海这座重镇给堆下来。”
“堆？也许吧。”陆明摇摇头，“但肯定不是眼前这群乌合之众能干成的。要是换成咱们的甲子军，那进攻的劲头、打法，完全两码事。最关键的是啥？是军心。”
他扫了大家一眼，接着说：“现在这帮叛军，是四股人马硬凑一块儿的。这里头事儿就多了。”
“不同山头的人，想法能一样吗？最要命的是攻城的时候，谁肯让自己手下兄弟去白白送死填坑？”
“自己人打光了，回头就得被别人吞掉。这帮人精着呢，都懂这个道理。”
陆明说完，底下大部分人脸上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只有千户长私下开小灶教出来的得意学生马东尚，在旁边一声不吭。他太清楚千户长的本事了。
他心想，参谋部这帮人，很快就要被打脸了，而且会打得啪啪响。
“还有一点。”陆明继续道，“叛军要真想合力攻城，他们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刚才说了，冀海三面环水，等于只有冀海三面环水，等于只有一面能强攻。你们想想，就凭他们那帮乌合之众，攻城的碰上守城的，能是对手吗？”
他正了正神色：“行了，现在咱该想想，怎么把叛军给包圆了。”
说完，他就低头在沙盘上仔细找地方。
扒拉了半天沙盘，他终于扒拉了半天沙盘，他终于盯住一个点，笑了。
这地方叫晋州，离冀海大概一百五十里地。
巧的是，有条河从这儿过，顺流而下就能到冀海。要是坐船，还能比走路快上一天。
这地方，能打能守，是个卡脖子的好地方，标准的咽喉要道。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在晋州布防。陆明这几天也过得挺清闲。
陆明的日子挺悠闲：钓钓鱼，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时不时翻翻书。
他手底下的参谋们，也跟着有样学样，开始学着琢磨事儿，处理各种杂务。
当兵的可就不同了。天天忙着砍树，扎那种简单的木筏子。
这都是为了最后那场大仗做准备。
三天后，马东尚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跑来找陆明。
“千户长，前头探子急报，说反贼吃了大亏，军心快散了，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只要派几千人堵死河口，那帮龟孙一个都跑不掉。”
陆明一提鱼竿，一条肥鱼被拽出水面，他语气平淡：“想去？那你去吧。”
“啊？”马东尚一脸不敢相信，“千户长您这话当真？”
“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屁用没有，还不如让反贼砍了你脑袋，倒省事。”陆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马东尚立马闭嘴了。
“我跟你强调过多少回，做事得动脑子。”陆明声音沉下来，“别一上头就蛮干。你输不起，一次栽了，这辈子就爬不起来了。”
扑通！
听千户长这语气跟往常大不一样，马东尚腿一软跪下了：“千户长，我是真笨，这回又错哪儿了？您指点指点。”
“前几天刚跟你说过，要给反贼留条活路，让他们觉得有指望，最后才能一锅端。”陆明盯着他，“你现在倒好，想把河口堵死？人家没了活路，能不跟你玩命？”
“他们二三十万人，咱们才几万。真要逼到搏命那一步，你说我甲子军能有多大胜算？”陆明的声音越来越冷。
马东尚这才回过味儿来，连连点头：“千户长圣明，以后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绝对不敢瞎琢磨了。”
“这话又错了！”陆明打断他，“为什么不敢琢磨？身为将领，独当一面是必须的。但前提是，你得想清楚，军校没教过你战略战术吗？”
“连这都搞不明白，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迟早得在战场上栽大跟头，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陆明顿了顿，语气稍缓，“当将军，光会打仗没用，得懂深思熟虑。否则，你永远摸不到武将的顶尖。”
“河口确实是咽喉要道。”陆明继续道，“但得故意留个口子，让人能逃。而且，真想堵河口，就得准备大量木筏。真打起来，那些想逃命的反贼，肯定抢着上筏子。”
“这不就打得更轻松了吗？”
敌人都想逃命，肯定要抢木筏。这一抢，自己人就得打起来，一打起来肯定死伤一片。那我们不就正好捡现成的便宜？”陆明说道。
“陆千户长，还是您想得透，是属下脑子转慢了。”马东尚赶紧接话。
“这就是我给他们留的一条活路。”陆明说着，脸上露出笑意。
很快，八千骑兵就拿下了河口，死死卡住了这条唯一的逃生通道。
四个叛军头子一听说后路被断了，立马慌了神。
他们开始互相埋怨、吵架，甚至破口大骂。
吵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得坐下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