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想啃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他们再能打，想攻破城池，没几个月功夫也下不来。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干很多事了。
这么长时间，内城都建起了第二道墙。意思很明白：只要粮食够，管他女真人还是胡人多厉害，也别想打进来。
再说了，海州城当初修的时候，城防就挖好了地道这些。他们就算运气好冲进来，等着他们的还是另一场硬仗。
“八万飞龙军，不用顾虑，直接杀进女真人老窝，烧光抢光，端了他们那个王庭。”
郑飞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想到陆明会出这么个主意。
孤军深入敌人老巢？这也太冒险了。
万一被包了饺子，那可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飞龙军是他一手带起来的，郑飞龙心里直打鼓。
作为陆明的部下，他不想抗命，但这法子实在让人心里没底。
琢磨了半天，郑飞龙开口：“千户长，您要是真怕这八万飞龙军碍事，也不至于非得让他们去女真老巢送死啊。”
“派他们出关打胡人不行吗？既能消耗敌人，又能赚名声，何必用这种阴招除掉他们？”
说实话，郑飞龙有点窝火。他想不通，陆明为啥非要让他带着这么多精锐，去女真人地盘白白送死。
中原兵进了草原，那就是人家骑兵的活靶子。
关键是，大乾除了边关守军，根本没多少骑兵。
再加上水土不服，粮草难继，深入敌后，跟送死没两样。
陆明知道郑飞龙误会了，解释道：
“你想岔了。可能你没明白，我说的是另一种打法。道理很简单：快打快收，打完就跑，一点机会都不给敌人留。”
“这叫闪电战。核心就是趁敌人没防备，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他们，抢走他们的东西。”
郑飞龙一脸懵：“啥叫闪电战？”
陆明这些新词儿，他听得半懂不懂。
“来，跟我来，让你看看什么叫快打。”
几人到了中军大帐。
陆明指着沙盘说：“看，这是黑州，这是青州。这边，女真人盘踞的建州，那边，胡人各部落待的河套。”
郑飞龙头一回看见沙盘，直接看傻了。他兵书读得多，地方也跑了不少，可这么稀罕的玩意儿，真没见过。
这反应，就跟突然瞅见个完全超出想象的东西一样。他摸着沙盘问：
“这些山啊河啊草原啊，真是照着现在的地形做出来的？”郑飞龙一脸不敢相信。
“对。”陆明觉得没啥好瞒的，“我来海州之前，就偷偷派人去了女真和胡人占的河套那边，把地形全测了一遍。”
“等拿到所有地形数据后，找了手艺好的工匠，按比例一点点复原，才做出这个沙盘。这上面，就是咱们目前能探明的所有地盘了。”
“要真是这样，那不等于把那些外族的老底都摸清了？”郑飞龙激动得不行。
“就是这么回事。”陆明指着地图一角，“现在女真部落，人口大概五百万左右。跟咱们大乾比是差远了，但他们能打仗的人比例高。”
“他们男的从小练骑马射箭，成年了都得达标才算数。这就意味着，他们打仗很厉害。”
“照这么算，他们随时能拉出一百万男的当兵，不用临时凑数。”
陆明接着说：“这回女真人和胡人联手，估计能出三十万兵。就这人数，对黑州、海州来说，单拎出来根本挡不住。”
“而且女真人特别凶残，到哪儿都烧杀抢掠。就算海州城墙够硬，想完全挡住他们的骑兵，也够呛。”
郑飞龙点点头。现在海州兵太少了，满打满算也就五六万人。
最要命的是，甲子军都是新兵蛋子，只打过两仗，跟女真那些老油条根本没法比。
守城战拼的就是谁更扛得住。要是几万人一起打，新兵一慌，整个海州城就得变成屠宰场，到时候血流成河，尸体堆成山。
一支真正能打的部队，至少得有四成以上是经历过大战活下来的老兵。
这样的队伍，韧劲和狠劲都强得多，不容易垮。
新兵？根本顶不住。
现在海州那批甲子军，打仗经验差得远，更别说跟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比了。他们能守住海州，说白了是没碰上女真和胡人这种真正的硬茬子。
要是真等到对方几十万大军来攻城，估计撑不了多久，整个城就得垮掉。
陆明指着女真人的地盘说：“所以，我想让你带着你那八万老兵。趁他们主力倾巢出动的时候，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窝，闹他个底朝天。把那边的人、牲口，全都解决掉。”
有些事不是不想做。这是打仗，心软的话，结果真不好说。而且对方一旦动手，绝对狠着呢。
“千户长的意思是，等女真人南下后，我再带那八万飞龙军，绕到他们后面，去抄他们老家是吧？”
郑飞龙这下总算明白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总算明白了。记住，千万别跟女真人的主力硬碰硬。我要让这些精锐女真兵，连家都回不去。”陆明的语气冷冰冰的。
“可还有个问题，就算把女真老巢端了，后备力量也清了，胡人那边怎么办？他们的人数和兵力，可不是女真那种部落能比的。”郑飞龙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胡人部落人口两千多万，而且他们男的，基本都能打仗。
“这个你不用操心。”陆明说，“而且这次，我打算亲自带着甲子军，跟你干一样的事。就是用快打快撤的招数，拖住他们。”
陆明心里清楚，真要面对面硬拼，不管是胡人还是女真，自己这点家底都远远不够看。
但也不能不打。就用这种打法，跟对方周旋周旋。
其实这种打法，就叫游击战。这才是打仗的精髓。
对陆明这种行家来说，这战术早就烂熟于心了。就算没粮草，没辎重，也不是问题，敌人会“送”上门来。
俩人聊了整整一晚上，交换了不少想法。陆明更是把自己懂得的东西，几乎都教给了郑飞龙。
郑飞龙脸上一点疲惫都没有，反而精神头十足，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