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阳走出青木殿时，掌心那块残片还在一明一暗地闪，跟手机低电量提醒似的，规律得让人头皮发麻。他顺手把平板塞进袖袋，布料摩擦屏幕发出轻微“滋”声，系统立刻弹出提示：【宿主，你再这么揉我，我就死机给你看】。
他没理，脚步不停往药圃方向走。刚被破格录用就派去管灵药，听着像升职，实则八成是流放边缘岗。不过也好，正好趁机验证昨晚的猜想——那些灵石残片释放的信号，频率和某种植物根系的生物电波动高度重合。
药圃在宗门东侧，围栏用的是千年雷击木，防虫防鼠还防偷窥。许墨阳刚踩上碎石小径，手腕上的平板猛地一震，界面自动跳转：
【警告！检测到东南区域灵气浓度异常，基准值300%↑，能量注入模式非自然生成，疑似人为阵法干扰】
他脚步一顿，眉头皱成“川”字。三倍灵气？要么是聚灵阵失控，要么就是有人在拿灵药做实验——而且还是偷偷摸摸那种。
顺着指引走，空气里的草木味越来越冲，像是十瓶风油精同时打开。靠近东南角时，几株赤阳花歪着脑袋，叶片黑得像烤焦的薯片，根须却离地半寸，悬空抖动，活像被无形的手拎着脖子提起来。
“这不对劲。”许墨阳蹲下，掏出采样刀，“正常灵药吸灵气都来不及，哪有主动往外排废能的？”
他刚要动手，系统又冒泡：【扫描启动，倒计时3秒……2……】
地面突然塌了。
不是一点点裂开，是整片泥土像被抽了地毯一样往下陷，露出底下一人多深的坑，密密麻麻插满铁刺，尖端泛着幽蓝，明显淬过毒。要不是他反应快往后仰身，现在已经被串成烧烤签子。
坑边尘土飞扬，一道人影从斜侧猛扑过来，将他狠狠撞开。许墨阳滚出两圈才稳住，抬头一看，赵铁山趴在地上，后背擦过坑壁，肩胛处划出三道血口，正冒着黑气。
“老赵！”许墨阳爬过去。
“别动！”赵铁山咬牙撑起身子，“后面——”
话音未落，许墨阳后颈汗毛炸起，一股阴风贴着脊梁骨往上窜。他本能低头，肩膀一沉，一张黄符擦着皮肤飞过，钉进旁边的药架，“砰”地炸出一团焦黑印子。
【低阶禁锢符，命中延迟3秒，建议下次跑慢点，给对手一点成就感】
许墨阳翻白眼：“你闭嘴。”
他迅速检查赵铁山伤口，黑气正顺着血管往里钻，速度不快但毒性极烈。正要掏解毒丹，远处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像领导视察。
秦宇从树影里走出来，白衣胜雪，手里晃着一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外门执法”四个字，反面还贴了张小标签，写着“临时工也能转正”。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贼人。”他语气平静，仿佛在宣读天气预报，“许墨阳，你勾结外来散修，擅闯药圃禁地，毁损灵药，证据确凿。”
许墨阳冷笑：“你眼睛长在后脑勺？我们刚来就被坑，赵铁山救我受伤，你还倒打一耙？”
秦宇不答，脚尖一挑，枯叶翻起，露出半瓶黑色粉末。他弯腰捡起，举高示意：“噬灵草灰，专克灵植生机。门规第三条，损毁三株以上者，废修为，逐出宗门。”
许墨阳眯眼：“你当我是傻子？这玩意儿连包装都没换，标签还是‘紫霄宫特供’，你从哪搞来的？”
“物证在此，你狡辩无用。”秦宇抬手，“执法弟子何在？”
两名穿灰袍的弟子应声而出，一左一右架住许墨阳手臂。他挣扎了一下，对方修为高出一截，根本甩不开。
“你们睁眼说瞎话也得有个限度。”许墨阳盯着秦宇，“你设陷阱害人，还敢拿执法权压人？”
“陷阱？”秦宇轻笑，“是你自己踩塌的，我不过是及时赶到，防止事态扩大。倒是你——一个新人，刚入宗门就擅闯药圃核心区，还携带不明发光器物，形迹可疑，扣押审查，合情合理。”
许墨阳袖中手指悄悄滑过平板屏幕，系统界面一闪而过：【毒素分析中……成分复杂，含三种未知生物碱，建议别舔伤口】
他心头一沉。
赵铁山已被另一名弟子拖起，昏迷不醒，背上血迹渗出，在白袍上洇成一片暗红。许墨阳看得清楚，那伤口边缘的皮肉正在缓慢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
“你给他下的什么毒？”许墨阳声音冷下来。
“毒？”秦宇挑眉，“我只是依法办事。他私带违禁品进入药圃，身负重伤是咎由自取。至于后续如何处置，自有刑堂定夺。”
“你根本不知道瓶子里是什么吧？”许墨阳忽然笑了，“你就是随便找了个黑瓶子，洒点粉，演场戏。你怕的不是我们毁药，是怕我发现东南角那堆‘超频灵药’背后的真相。”
秦宇眼神微动，但很快恢复平静：“痴人说梦。带走。”
两名弟子押着他往前走，许墨阳被推搡着踏上石阶。药圃出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静心守律”四个大字，最后一笔还新补过漆，像是最近被人砸坏过。
他回头看了一眼塌陷的深坑，那些黑叶灵药仍在微微颤动，根须像触手般缓缓缩回土中。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来源：地下三百米，与残片频率同步率97.8%，建议别回头，回头容易挨揍】
许墨阳收回视线，任由执法弟子推着他前行。袖中的平板屏幕还亮着，角落闪过一行小字：【毒素样本已留存，备份成功，下次记得给我充个电，不然我罢工】
石阶尽头停着一辆囚车，铁栏锈迹斑斑，轮子少了个辐条，走起来嘎吱作响。赵铁山被扔进去时撞到头，血顺着额角流下，在脸颊划出一道细线。
许墨阳被按着肩膀塞进车厢，铁链哗啦一声锁住手腕。他低头看了眼，链条上刻着符文，应该是防灵力外泄的禁制。
车轮转动，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噔声。
他靠在铁栏上，不动声色将左手往袖口缩了缩，确保平板没被发现。系统安静了几秒，忽然蹦出一句：
【道友，你现在像极了短视频里被村长抓去游街的网红，建议保持微笑，流量说不定能翻倍】
许墨阳闭上眼，嘴角抽了抽。
囚车驶出药圃大门时，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他衣角。那片残片藏在内袋，又一次开始闪烁，节奏稳定，像心跳，也像某个倒计时的最后一段。
车轮碾过门槛，颠了一下。
赵铁山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瞬。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