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议员先生。”哥古德恭敬地回答。
布鲁恩从一旁的座位噌地一下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的脸。
“坏消息就是……”议员话中略带些挑衅意味,两指夹着卷轴来回晃动着。“没有好消息。”
哥古德面色阴沉了下来。
议员弯曲着食指在鼻尖勾挠几下,“也不全是坏消息,好坏参半吧,这就要看你们怎么去理解了。”
“这次会议的结果是什么?”哥古德冷冷地问。
议员丝毫不在意哥古德变冷的语气,他悠闲自在地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也不答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会议结果出来了,你们若是想获得麦卡伦议员们的支持,依旧要去平叛。”
布鲁恩咒骂一句,愤怒地甩动手臂,转过身去。
议员露出好奇神色,诧异地看着布鲁恩的失态行径,似乎对他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很是不解。
“那我们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啊哈。”议员伸出手指打断了哥古德,“麦卡伦议员对你们教团撤职亨维尔的决定非常不满,认为在即将和反叛势力决战的关键时期停用这样一位能人实属令人难以置信,这对教团部队的实力算是一大笔损失,如果说最后平叛的结果不尽人意,影响到麦卡伦议员后续的职位选举,那你们法案想要在议会通过,怕是有些坎坷了。”
哥古德目光如炬,死死地盯在议员那张令人生厌的油滑的脸颊上。
议员此时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抬头迎上哥古德目光,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彼此直视着对方,
屋内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好的,凯瑞议员,我会认真去思考你们给的提议的。”
“那样最好”议员灵巧地迅速起身,展露出并不令人感到愉快的微笑,“用行动作为你们的答复。”
他大步走出屋外,会晤室内又重新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室内的蜡烛突然熄灭了,灯光逐渐黯淡消弭,此时,天空上方的浓雾缓缓散去,月光倾洒而下,照进了窗台,斜斜地劈照在哥古德阴郁的脸上,犹如刀锋般划过他的身体,将他的身影切分为两半,一半浸在银辉里,另一半隐在暗处。
_____________
同一时间。
教团,地下七层,实验室。
亨维尔从腰间掏出阿列克西留给他的备用钥匙,轻巧而灵敏地打开了房门,屋内一片黑暗,但他的那双经过强化后的眼睛将黑夜里的一切看得格外清晰。
他直直冲着实验台桌子上的那柄长枪走去,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拔掉正在充能的接口,娴熟地打开保险,上膛检查验枪。
在他正预备将枪背在肩上时,实验室内的灯却呼啦啦全部打开,霎时屋内灯光通明。
此刻,在旁边隐秘角落处走出来全副武装的两人,一男一女,皆披着修长的黑色风衣,正是格洛丽亚和阿瑞斯。
亨维尔无奈地笑了笑,扬扬眉毛,冲他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说。
你们来真的?
“想做英雄单打独斗么,我们可不会给你机会。”
格洛丽亚漫步走来,修长的双腿穿着皮质长靴,曼妙的身姿仿佛暗夜里的魅魔,她手中端着一杆长枪,是K82的改装版本,专门为击杀大型怪物而预备的武器,配备着特制的驱魔子弹。
阿瑞斯双手持着两把银色左轮,背后还负着一柄宽刃长剑,剑柄镶嵌的黑蓝色宝石在灯光下散发出幽暗的光,他笑着说道:“我们负责来照顾你,以免你又去做什么蠢事。”
“我做蠢事?”亨维尔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继续整理随身携带的装备,挎上枪便向出口走去。
格洛丽亚和阿瑞斯相视一笑,知道这是默许他们参加行动了。
格洛丽亚抿着嘴露出得意的微笑,阿瑞斯冲她挑了挑眉。
夜晚的城市像是一个沉睡的巨人,白日里维持这座城市运转的机械停止了运作,像是巨人体内的器官,迎来了短暂的休憩时刻,震耳欲聋的钢铁轰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夜晚清爽的寒风飒飒声,这风袭来吹卷得队员们的风衣呼呼作响。
阿瑞斯看着亨维尔眉头紧绷着,眼中却又射出异样的光,这严肃而又兴奋的神情,使阿瑞斯内心顿感好奇,印象里已经许久未见他这般亢奋过了。
一路上总想找些话题与亨维尔聊聊今晚的行动,而他则一直闭口不谈,只令他保持安静。
三人在深夜的巷道中穿行着,穿过提拉苏二世纪念广场,越过密西根大桥,在贫民窟的残破屋顶上闪转腾挪,身影敏捷得宛如夜间的幽魅,悄无声息地在这座被黑夜笼罩的陷入沉睡的城市中穿梭。
在废弃的医院前,三人停下了脚步。
铁门被锁链紧紧缠绕着,油漆大片剥落,黑色的藤曼如枯瘦的手臂蜿蜒扭曲着指向了天空,荒草在地面的缝隙中肆无忌惮地生长着,破败的医院墙壁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残碎的砖块,犹如结痂的伤口。
“今晚要对付的角色很危险,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准备好足够的圣水和药瓶。”
“你到现在才告诉我们?”阿瑞斯一脸不可思议。
亨维尔缓缓转过头去,“我在实验室那会没告诉你们么?”
“老兄,你的嘴巴一路上像是被焊在了一起,严丝合缝的,什么都没有说。”阿瑞斯的眼睛瞪得浑圆,盯着亨维尔。
一旁的格洛丽亚笑出了声。
亨维尔略显尴尬地打圆场,“年龄大了。”
“那可真是……年龄不小了。”阿瑞斯掰着手指头有模有样地数了一下。
三人在医院围墙寻到了个缺口,从一处坍塌的墙壁钻了进去,亨维尔走在最前,格洛丽亚殿后,他们举起武器,训练有素地扫视四周,用余光审视每一处可能潜藏的危险,弓身慢步朝医院楼内逼近。
走上布满苔藓的石梯,医院大楼那两扇门半掩着,露出一丝缝隙,亨维尔与他们交换眼神,向二人示意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但即便极为小心,还是使得门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实在是太久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了,推开过这扇门了,门开后,激起一阵尘雾。
格洛丽亚皱了皱眉,用鼻子嗅了嗅屋内的空气,用手轻轻拍了拍亨维尔。
亨维尔也注意到这里的味道不对,这绝不是普通废弃房屋里应有的味道,除了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潮湿气和霉味,还带着动物所特有的腥臭味道。
这味道浓得即便普通人也能立即在进来之后第一时间闻到,更何况他们这些经受过训练改造的特殊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