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转头一瞥便撞进徐璨之淡漠的眼神。
少年眼神萧寒冷淡,全然不似晨时与她缔结契约的明朗。
“你许诺的黑晶在哪?”
林眠被他望得有些心虚,当然她心虚的点在于,自己信誓旦旦答应了徐璨之会给他哥带黑晶回来的,但是她没做到。
“虽然黑晶没有,但是——”
少年的眼眸阴翳,充满嘲讽,“呵,林眠,你果然本性难移。”
徐璨之原本是想告诉林眠,自己兄长的发热状况已经好转,可这份想要与她喜悦在看到她在他的眼前肆无忌惮与桑铎缱绻的时候被硬生生压制下去。
林眠压根不在乎自己兄长的生死,她只顾着与自己的新欢谈情说爱,亏他今日献上了自己能给林眠的所有忠诚,与她签订了“替命”契约,一种无处发泄的背叛和玩弄感让他有些发呕,他怎会如此蠢笨的轻信一个喜新厌旧的雌性。
徐璨之的眼眶泛着猩红,“林眠,玩弄我和兄长,你爽不爽?”
“阿璨,你总要听我解释——”
徐璨之的背影异常冷硬,林眠追上徐璨之,刚刚他随风扬起的衣袂,在林眠的惊呼中,徐璨之蓦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着把骨刀逼至林眠的脖颈。
林眠瞬时僵硬,昂起脖颈,避免锋利的骨刀擦过,同时迅疾地喊,“桑铎!你不要动徐璨之,我能解决。”
桑铎听到林眠的话,迅速收起自己的攻势,如果不是林眠唤得及时,凭借他不留余地的实力,他于徐璨之完全是全方面的碾杀。
林眠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何况真要下手,早上的契约当场就能发挥效用。
只是如果真到那一步,林眠虽然不能殒命,但是疼痛感也是会经受的,桑铎记得林眠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她怕痛,所以他定是要护着他。
“你如果伤害眠,你和屋里那位都活不了。”桑铎看向徐璨之的眼神冷静而孤傲,嗓音透着的从容冷静是他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肯定。
资格不是按先来后到排出来的,而是要看自己手里的筹码和资格,徐璨之和徐行之对上自己,有什么嚣张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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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桑铎静下来,林眠吞咽了一下口中的津液。
她用骨刀收割过那么多植物,自然知道刀刃的锋利。
但她还是正视着徐璨之,语气透着股冷静的幽默,“徐璨之,你杀了我,死的不也是你吗??”
“虽然我知道你是九尾狐族,但是这个命我们还是省着点玩最好啦。”
徐璨之的身体僵了两秒,林眠竟然自己与她签订的契约是替命契约了。
他抬眸凶狠的望着桑铎,冷冷一笑,“你说的。”
桑铎微抬下颔,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不禁泛起涟漪,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是夸了他博学的!
“我知你看见方才的画面心底自有想法,是,我与桑铎签订兽侣契约了。”说着这话时,林眠向着徐璨之扬起了手腕处一道黑曜般的蛇形图腾,这道图腾恰到好处地将林眠的手腕包住,有点类似后世的蛇形手镯,只是泛着黑曜石般的光泽,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
“我对桑铎有好感,与他结为伴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我们两人愿意结为伴侣这是我们的事情,这一点,你不论是作为小叔还是作为什么身份,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贬斥我。”
林眠这么说当然没有问题,兽世的雌性本就可以有多名兽夫的,因为他们需要繁衍,而雌性就是掌握着这神圣又圣洁生育权的一方,雌性拥有对自己生育行为的自主决定权,作为兽人世界一名普普通通的雌性,林眠拥有多名雌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兽人世界就是性转版的古代男子三妻四妾,这里的观念就是雌性可以大开后宫,如果徐璨之以这点来斥责她,她会很果断直接的说:抱歉,我不接受你的观点。
在对于契约伴侣,如果存在心虚、愧疚之感那也得是她对徐行之,因为徐行之是她真切的伴侣。
当然,她也不想真正说出,自己是借口没找好,在契约方面孤陋寡闻,不知道还有高级版的神识契约法,五星兽人限定版。
睡一觉醒来就与蛇兽大佬结为伴侣。
失算。
徐璨之听到林眠的话,握着骨刀的指尖因紧张微微颤抖,是啊,自己并没有资格在林眠与桑铎结为伴侣这件事上发怒。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怀着一种酸涩的、遏制不住的愤怒。
“你唯一有资格指责我的是,我没有做到承诺带回来的黑晶,但是我可以同你解释,我寻遍所有店铺,皆刻意拒绝出售我黑晶。但我也寻到破解之法。”
说到这里,林眠转眸看向桑铎,“桑铎是五星兽人,一旦我和他缔结契约,无形中,我、他、行之就形成一种联系,这是桑铎告知我的。”
“我确实对桑铎有好感,亦存了这份他能帮助徐行之度过脱髓期的能力。”
桑铎专注听着林眠说的话,他好庆幸自己能与林眠这这么好的雌性结为兽侣,她说对自己有好感,喜欢自己!
就算是存着帮助另一个雄兽的心思又怎样,林眠能利用自己就任她利用好了,他乐意之至!
况且林眠为自己的伴侣徐行之能做到这个地步,她不是喜新厌旧的无情之人。
他见过太多随意遗弃自己的雄性兽侣,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雌性。
可林眠不一样,他真的好喜欢眠,好喜欢自己的妻主。
林眠的指尖触上自己颈上的利刃,她就这样正视着徐璨之,一字一顿,语气沉着而冷静,“徐璨之,你明白否?”
徐璨之湛蓝的兽瞳收缩,一下子醍醐灌顶,林眠竟然是为了哥才与蛇兽结为伴侣的。
蓦地,一道柔和的嗓音更是将这有所松懈的局面彻底瓦解。
“阿璨,待你的嫂嫂你得知晓最基本礼貌,比如说,不可持刀相向。”
众人寻声望去,徐行之拢着外衫,正温醇柔和的笑着。
纵然他湛蓝的眼眸因为盲疾黯然,但他说这话时语调透出的澟寒犀利不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