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席一个精瘦的教头站起来，拿起一坛烈酒说。
“周先生，我佩服有真本事的人，敬您！”
说完把酒干了，眼神挑战地看向周乾。
所有人都看向周乾。
周乾抬眼，拿起面前的白瓷酒杯。
手指碰到杯子的瞬间，杯身传出细微碎裂声，顿时布满裂纹，但没碎。
他平稳地举杯喝了酒，然后放回桌上，全程没什么表情。
教头额头冒汗，把杯子震出裂纹却不碎，这力量控制远超过他。
“好功夫。”
他抱拳，坐了回去，经过这一下，没人再试探。
欧阳娇笑着举杯，说道。
“都是自己人，不说别的，我代表欧阳家欢迎各位，欧阳家与沈家、臻逸的合作照旧，资源渠道全部开放，愿合作顺利。”
宴会气氛终于缓和。
宴后，周乾送沈柏年和林媚上车。
他正要走，加密手机进来一条匿名信息。
游戏才刚开始，‘河伯’向你问好。
周乾看着信息，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河伯，总算有个像样的名字。
夜色如墨，别院中灯火通明，弥漫着死寂。
血气尚未散尽，与消毒水的气味混在一起。
周乾站在院子中，脚下的青石板刚被清理过，还留着水痕。
陈伯递来一张被血浸透又干涸的草图，脸色凝重。
“阿乾，这是在那个服毒的人身上找到的，画的是别院外围的巡逻路线和几个监控盲区的时间，非常准确。”
陈伯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内部肯定有漏洞，或者对方侦察能力极强。”
周乾接过草图，指尖擦过纸面，眼神冷峻。
他没有细看，而是抬眼扫向四周，影队的成员个个带伤站着，脸上混杂着愧疚和杀意。
“不是你们的问题，来的不是普通杂兵，身手、配合、狠劲，都像受过特殊训练的杀人机器，还掺了些邪门的东西。”
他想起刚刚短暂而惨烈的交手。那些杀手动作诡异，悄无声息，用的弯刀带着异域特征，刀口淬毒。
还有一个人撒出腥臭粉末，沾上皮肤立刻溃烂。
影队一个照面就折了两人，伤了好几个。
要不是他及时出手，以凌厉手法连杀带头几人震住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查。”
周乾只说了一个字。
“所有近期进出别院的人，送菜的、打扫的，一个不漏。接触过安防布置的，重点查，陈伯，你亲自办。”
“是！”陈伯立刻应声。
这时，林媚扶着沈柏年从屋里走出来。
沈柏年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依然锐利。
林媚满脸担忧，看见周乾手臂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刀伤，眉头顿时紧锁。
“小乾，你没事吧？”
她快步上前，想查看伤势。
周乾稍稍侧身避开，语气缓和了些。
“小伤，姐，没事。”
他看向沈柏年，继续说道。
“沈老，受惊了。”
沈柏年摆摆手，拄着拐杖走到院子中，看着还没清理干净的打斗痕迹，叹了口气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暗河，来势比当年更诡了。”
他转向周乾，说道。
“他们这次试探吃了亏，死了人，绝不会罢休，下次来的只会更厉害，我这把老骨头，待在南城或京都，没区别，就不如就留在这儿。”
“沈老，您的意思是？”
“我目标最大，留在这，就是最好的诱饵。”
沈柏年语气平静。
“他们盯着我，你反而更方便做事，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吸引点火力。”
“不行！”
林媚立刻反对说。
“太危险了！刚才就差一点…”
“姐。”
周乾打断她，目光与沈柏年对视片刻，看清了老人眼中的决意。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好，我会尽快解决源头。”
他明白，沈柏年是以自己为他制造机会。
周乾再次下令。
“加派人手，启动最高防御预案。所有岗哨加倍，配重火力，沈老和小姐的房间加装钢板，饮食用水全部重新验，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明白！我马上去办！”陈伯肃然领命，快步离开。
周乾又看向影队队长，说道。
“阵亡的兄弟，三倍抚恤，家人沈家照料一辈子，受伤的，用最好的药，全力救治。”
“谢乾哥！”影队长声音发哽，重重抱拳。
安排完这些，周乾走到服毒杀手的尸体旁蹲下，撕开衣领。
锁骨下方烙着扭曲的河纹，和秦风那张卡片上的图案一样，是河鳞印记。
他又从尸体腰间摸出一个小金属管，拧开，里面残留着少许黑色粉末，散发淡淡的腥甜气味，正是之前那种毒粉。
“琉璃坊…”
周乾低声自语，想起之前楚天骄提供的模糊信息里，似乎提过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和几笔可疑资金流动有间接关联。
加上这杀手的手段和河伯的挑衅，那里极可能是暗河在京都的一个据点。
他站起身，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小乾，你要去哪？”
林媚察觉他的意图，紧张地问。
“去找点答案。”
周乾没明说，从怀中再次取出那枚小巧的獠牙吊坠，塞进她手里。
“戴好，别摘，按一下底座，我就能找到你。”
林媚紧紧握住吊坠，指尖发白。
“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太邪门！”
周乾说道。
“那我就把他们连根拔起，看看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陈伯，我出去一趟。如果天亮没回来，或收到血獠信号，立刻启动最终预案，带沈老和小姐进安全屋，切断所有联系。”
“阿乾！”
陈伯脸色一变。
“你一个人太冒险，我带人接应！”
“人多目标大，那种地方，我一个人更方便。”
周乾拒绝得干脆。
“放心，能留下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没再多说，周乾转身进屋。
片刻后，他换了一身深色运动服，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那把随他多年的獠牙匕首贴在小臂内侧。
他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京都的夜色，朝着那片霓虹闪烁的区域，“琉璃坊”潜行而去。
街灯的光影飞快掠过他身上，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琉璃坊不是具体的坊市，而是一片街区的地下代称。
这里遍布着看似普通的酒吧、夜店、洗浴中心，背后却多有复杂背景。